不管方志华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精诚零件厂的生产还是成功地走上了正轨。
等到真的进入了正轨之后,林大雷和方志国就更加庆幸当初听了方志华的话选了这么个高标准严要求的路线,因为随着加入这一行的零件生产商越来越多,小厂已经不能再靠价格战存活下去了,反而是精诚零件厂在方志华的带领下,依托着早先给外国做精加工和后来建立国内生产线的经营,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招牌给盘活了起来。
等到精诚零件厂一切事务都已经有了方向,方志华终于可以抽出身来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了。
他要回老家去,给自己的妈妈和妹妹赔罪。
当初妈妈和妹妹来劝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能够走出来,多少对她们都造成了伤害,现在方志华只想回去跟她们好好相聚一下,把自己当时做错的事情能够弥补回来。
回去之前,他还专门让哥哥方志国给刘芳金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自己要回去的事情,刘芳金的态度干脆得让方志华有点哭笑不得:“他想回来就回来呗,我就这么两儿子我还能给他赶出去啊?”
有了刘芳金这句话,方志华更是归心似箭地踏上了回滨城的火车。
到了车站,老远他就看到了来接站的方志娟在那招手,可能是今天专程来接方志华的关系,方志娟没有穿自己的工作服,而是选择了一套看上去比较流行的碎花长裙款式,再加上乌黑亮丽的马尾辫,整个人显得又美又有气质,方志华提着行李箱走近了一看,本想伸出手揉揉方志娟的脑袋,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妥,只好跟方志娟强行击了个掌:”不错嘛,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方志娟骄傲地一扬脖子:“那当然,我可是设计院的一朵小白花儿呢!”
“少臭美了你,就你,小白有,花不花的就不一定了。”方志华嗤之以鼻。
兄妹两贫嘴了两句,方志娟伸出手来:“哥,抱抱,你可算回来了。”
方志华看了看周围,有点尴尬:“你都大姑娘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害臊。”
方志娟嘴一撅:”我跟我哥抱一下,碍他们眼了吗,我管他们呢,快点的,你抱不抱,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抱,再过一段日子可就抱不到了啊!”
“为啥啊,你要出国还是怎么的?”方志华大惑不解,方志娟一时心直口快把话说了出去,结果方志华一问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啊”了一声,脸上飞起一朵红霞。
见方志娟这幅女儿姿态,方志华心里微微一转就明白了过来,他脸上随即挂上了一丝坏笑:“可以啊娟儿,交男朋友了吧?”
方志娟脸上还有点红,但是大方地点了点头:“交了!还交了挺久的呢!”
方志华高兴地笑了:“挺好的,哪儿的人,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方志娟回答道:“他叫白远,就是滨城人……不是,哥,你怎么一回来就给我来个人口普查呀,真讨厌!”
方志华哈哈大笑,方志娟这副娇羞的神情,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没见过几次,实在是觉得有趣的很,虽然心里面有些小小的不舍得,但是终究还是快乐的——方志娟脸上的表情告诉他,她是幸福的。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咱们先回去吧,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方志华搂住方志娟的肩膀哄了两句,两兄妹又笑闹了一阵,这才坐上了回家的车。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刘芳金已经做好了饭菜了,得益于方志娟在这边的工作,滨城兵工厂给她分了一套职工宿舍作为福利,所以这次刘芳金回来也没有回到那个接近废弃的老楼里,而是住到了方志娟这个一室一厅的宿舍里,反正现在方志娟也没结婚,娘两睡一张床也没什么问题。
见方志娟带着方志华回来了,刘芳金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去就捧住方志华的脸:“志华,妈想你……”说着就有些哽咽,方志华急忙放下东西抱住她,说到:”好了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妈,不难过了……”
刘芳金抱住方志华好好地发泄了一阵之前种种的担心和难过,这才冷静下来,牵着方志华走到桌边说:“你看,妈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快尝尝,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味道。”
方志华也不含糊,直接就捡起来一块鸡公煲一口咬了下去:”嗯!香!妈,说真的,这个鸡公煲还的是你做的好吃,别的地方都吃不到你这个味道!”
刘芳金见方志华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了起来。这时候方志娟也从厨房拿了碗筷出来了的,一家三口就都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吃了几口,方志华就问起来了:“娟儿,现在兵工厂这边的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差事没有?”
方志娟咬了一块排骨,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差事啊?你是说零件生产还是说零件设计啊?”
方志华说:“其实我主要想知道,还是军工这块儿,怎么说呢,我做零件制造这么多年,但最想做的,还是军工零件,我从留学开始,研究的就是这一块的东西,包括我前后两个工厂,生产线的布置,还有我们的品质要求,都是按照军工的要求走的,所以我就想知道,现在有没有机会让这个民营企业参与到军工零件制造上来,如果有,大概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方志娟想了想说:“这个事情吧,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们设计院这边现在一年大概会提供一半的军工零件加工图和改造方案,剩下的是民用和其他的专项用途的,所以看起来滨城这边军工零件制造的量应该还是挺大的,不过没有听说要对外招标,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吧。”
方志华点点头说:”行,那你先帮我问问看,我回去看看怎么着手准备一下,真不是我胡吹,这几年跟外国人做多了生意,我还是觉得,与其赚外国人的钱让自己过得舒服,还是能够用自己的所学所长多为祖国做点贡献来得好。可能以前我想不到这么多吧,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只有咱们国家强大了,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能出一份力,我就想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