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州一步三咳嗽地朝病房走来。
他就像个病西施,咳得满面通红,依然美得不像话。
已经虚弱成这样,手中竟然还捧着一束白百合,提着一个超大的果篮。
不请自来地将鲜花插。进护士拿进来的花瓶上。
将果篮放在乔灵云的病床旁。
嘴里说着来得不是时候,可却一丁点要离开的自觉性都没有。
夜旭升身上倏忽间迸射出一抹犀利,他眸光暗沉地扫向不速之客姜禹州。
姜禹州仿佛察觉不到。
“多看看鲜花,有益于身体康健。”他自顾自坐在病床的另一边。
厚厚的棕色棉服包裹着他脆弱的身体。
坐在那里都一副要倒的样子。
乔灵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姜先生,难为你在这么冷的天还出门。谢谢你的花,很漂亮。水果也不错。”
那天她要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时,小男孩送来的信件里说,姓姜的不许她打电话。
当然,她不能光凭小孩的一句话就猜测那人是姜禹州,但姜禹州也在怀疑人之列。
帮助王大壮的人,万一是姜禹州呢?
那是否代表容安安当时在姜禹州手上?
姜禹州掩唇咳嗽了两声,眸光迷人地望着她:“就算下冰雹,也阻止不了病人,去寻找想念之人的脚步。”
乔灵云眼角微抽。
他是说他想念她?
鬼话连篇。
姜禹州脸上忽然露出纠结之色,半分钟后,他像是做了决定,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在所有人没意料到之时,忽然一把握住了乔灵云从被窝里掏出不久的手。
语气温和道:“手这么冷,我帮你暖暖。”
乔灵云:“姜老板的手似乎更冷。”
“……”姜禹州尴尬一笑,“是……是吗?”好像是的。
他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拍开。
夜旭升面无表情:“姜老板探视完病人还不走,莫非是想留在这里吃晚饭?”
姜禹州很认真地朝夜旭升点头:“是有这个打算的。”
他忽然咧唇一笑:“那就麻烦妹……”夫去准备一下……
“砰!”话还没说完,他的脸颊重重挨了一拳。
“……”乔灵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夜大哥怎么突然发飙?
姜禹州委屈地伸手捂脸,他雾蒙蒙的桃花眸抬起,凝视着乔灵云,可怜兮兮道:“好疼。”
把脸伸向乔灵云:“求抚摸!”
“……”乔灵云。
神经病。
“姜先生,你和夜大哥之间有什么误会吗?似乎不太合得来的样子。”乔灵云试探地问道。
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个神经病。
就算姜禹州说了什么,又能怎么样?
“摸摸脸,就告诉你。”姜禹州很认真地说着。
乔灵云咧唇一笑:“那姜先生就烂在肚子里好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
听她这么说,夜旭升脸上的表情才如冰雪消融了般,好看了些。
“还要不要再睡一会?”他盯着她问。
乔灵云点头。
等她闭了眼睛好一会后。
夜旭升才拽着姜禹州的后脖颈走出病房。
姜禹州被他扔在地上,虚弱地咳着,呼吸都快喘不匀。
他喘着粗气道:“再强大的人,有了弱点,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夜老板还要继续?或许娶一个只有利益关系的人,才能永远保持强大。”
“刚才在病房里的话,我不希望你,包括你的人再在她耳边嚼半句舌根。”
姜禹州半靠在墙壁上,红扑扑的脸颊露出浅笑:“别说你现在还没抓住她的心,就算抓住,欺骗得来的感情,也长久不了。”
欺骗?
夜旭升浑身一颤,他从没想过要欺骗她,但他现在的行为……
“夜老板既然提出与我合作,就应该没有太大的弱点才行。”
“合作?”夜旭升嗤然一笑,“你看看她被伤成什么样子?谭左是你的人,这份伤害,我会为她讨回来。”
姜禹州慢吞吞地望向病房内好似熟睡的乔灵云,他的桃花眸染上一抹说不出的情绪。
“若是你不与我合作,或许,她受到的伤害不止这一次。”
“是姜禹洋导演的这场戏?”
“没有确实证据,他那人做事一向警惕,不会让任何人抓到他的把柄。”
这时,夜旭升的大哥大发出震动。
他一看来电是易方舟,便走到安全出口去接。
接了电话,易方舟的声音传来:“导致王大壮死亡的匕首上,只有他们三人的指纹痕迹。现场的血迹里是乔灵云和王大壮二人的。作案现场再查不出第四人。”
夜旭升冷笑:“所以你是说她失血过多昏迷后,是自己飞到人民医院来的?”
“什么?你找到乔灵云了?”易方舟立马道,“那我尽快派人去医院给她录口供。”
“等她出院再录。”夜旭升挂断电话。
没想到夜福泽做事这么谨慎,在作案现场出现过,却没留下任何证据。
不过作为一个名医,有些手段也正常。
第二天,夜旭升见乔灵云又睡熟过去,便暂时离开医院,去附近办事。
局里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来医院给乔灵云录口供。
“你说什么?”乔灵云听说容安阳被吓傻了,医生已经证实容安阳大脑暂时出了问题,她猛地跳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口,她只是狠狠皱眉,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有关部门的人劝道:“你身上带着伤,别乱动。”
“我没事,对了,容安安救回来没有?”乔灵云忽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有关部门的人摇头:“王大壮死了,容安阳傻了,而你一直昏迷,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另一个嫌疑人也重伤过度,目前这件案子还没有突破口。”
“你是说谭左重伤过度?”
有关部门的人见乔灵云知道谭左,便也没隐瞒:“双腿受伤严重,日后将不良于行。”
乔灵云一屁。股坐回床,再次扯到伤口,腹部和肩膀顿时溢出鲜血。
夜旭升一回来就见到这一幕,惊得手中提着的外卖全掉落在地。
“护士……”立马转头,大踏步出去唤护士进来给乔灵云换纱布。
乔灵云整个人是麻木的。
这一场祸事里,每一个参与的当事人都或多或少出了事,而容安安却没被救出来。
她莫名有一种,自己掉进一个莫大案件里的错觉。
这是前世不曾经历过的,她不知道是谁导演了这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