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匀没有插话，等着乔灵云说出她的想法。
乔灵云便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一是探望顾伯父，二便是想厚着脸皮借顾伯父的人脉资源一用，看看能不能通过顾伯父，找到制作尿布湿的机器商，以及制作各种纸制品的专业人才……”
人与人之间的身份不对等时，谈大型合作只会让对方觉得她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没有几斤几两，就想和大集团合作。
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节奏？
当然，她现在是想借助顾父的资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毕竟，她和顾父不过才见第一面。
但是她等不及要去做一些事情了。
夜家家大业大，而她现在弱小，只要她继续弱小一天，就会被夜家打压一天。
当然，她也不可能白让顾父帮忙。
之前饭后聊天时，她间接地了解到顾父现在管理的东妙纸业有许多危机，所以导致他忧思过度，身体状况不稳定。
东妙纸业作为集团的子公司，一开始进军武市时混得如鱼得水。
因为那时候的国营企业大多还没成立市场部。
只是一直埋头于将纸质品的质量做得最好。
产品做得再好，没有宣传，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开始，有不少眼光独到的国营企业，嗅到了企业改革的大风潮。
他们便从计划内剥离，被推向市场化。
这么一来，本来一家独大的东妙纸业瞬间受到各种浪潮的袭击。
竞争对手来得太迅猛，顾父一时之间应接不暇。
现在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纸质品卖不出去。
毕竟，当知道国营产品的存在后，国人更加愿意接受国营产品，因为他们更相信国营产品的质量。
更别说还有集团公司拨过来的许多原材料。
虽然东妙纸业背靠宝亮集团好乘凉。
但宝亮集团又不是专业擦那啥啥的。
说难听一点，你将企业干倒闭了，便卷铺盖走人就心，谁还有闲功夫为你操心？
现在东妙纸业面临的问题，一是，银行已经在催缴贷款。
二是因为没有订单，工人的工资受到大幅度缩水，被竞争公司挖去的员工不在少数。
三是市场不买单，他们的货卖不出去。
“哎，市场本来就那么点大，武市突然之间冒出十来家纸质品企业……”
这是顾匀之前不经意间说出的叹息声。
其实也是在暗暗提醒乔灵云，生意不好做。
小生意还能好好地经营起走，养家糊口没问题，但大生意动辄就是倒闭的风险。
到那时，不单单是自己一家人没饭吃。
而是跟着他的数家人没饭吃……
做大生意的老板，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若没有挑起重担的能力，还不如不做大。
顾清月这时突然说了一句：“爸，我可是了解到乔灵云掌握的销售技巧特别多，或许，她能有办法？”
当时，顾匀虽然没说什么。
但他却是直接巧妙地带过了话题。
乔灵云便知，顾匀对她的能力还是诸多不信任的。
不过这也正常，若换位思考，她也会有这种顾虑。
想到这里，乔灵云便接着之前的话说道：“顾叔，商场上互相帮助是常有的事，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帮助他人。为了体现我的诚意，我有一计划……”
顾匀这次倒没有再将话题扯开。
毕竟是乔灵云主动提起的。
若办法可行，他不过拿资源换一个拯救公司的办法，虽然这个想法很可笑，但目前来说，可笑归可笑吧，总比被集团公司踢出局要好。
若办法不可行，他就当笑话听一听，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说出的话……
左右他都没有损失。
但等他听完乔灵云的话后，愣了好一会。
完全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她，竟然会想到这么缜密的一套组合式销售方法。
并且，还有这么先进的造纸理念。
起初顾匀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后面听得越发认真，直到最后都两眼发红。
激动得不行。
乔灵云的原话是这样的：“顾叔，东妙公司背靠宝亮集团，想必宝亮集团定然是人才济济，所以以此作为前提条件下，我想到的方法是先改良东妙纸品的纸业。”
“如今市场上的纸巾都是实心圆桶包装，或者干脆散装称斤卖……无论是哪一种，它都不方便外出携带。”
“我之前在一本杂质上看到过一种抽拉式纸巾的设想，它的纸巾是一张接着一张地往外拉，用多少张拉多少……非常卫生不说，还方便大家携带外出。”
乔灵云感觉光靠说不行，还得画出图来才可以。
于是，作为服装设计师的她，开始着手画出后世的各种抽拉式纸巾图样。
后世的抽拉式纸巾，是由一位姓梁的先生，于两千年后向国家提交的专利申请。
零二年才在社会上公布。
现在才一九九二年，市场上根本没有抽纸这种东西，更别说手帕纸、湿纸巾、压缩一次性纸巾等各种种类。
“顾叔，您看，就是这种，上面一层的纸巾，与下面一层的纸巾之间为间断线连接，再将各层纸巾往返折叠于纸盒内。纸盒上设计便于抽取纸巾的梯形体状。”
乔灵云一边画一边介绍。
顾匀看得两眼放光。
作为商人，他太了解顾客想要什么。
如果这种纸巾真的造出来，在市场上一定能火爆好长一阵子。
为什么不是永远火爆？
是因为市场千变万化，你生产出新的东西，总有竞争对手模仿出一模一样的。
到时又会形成竞争力。
顾清月作为女生，听着有这么方便的纸巾造出来，更是激动得不行。
她表态道：“要是有这么漂亮的抽纸巾，我肯定每天都背在包里，出门时拿出来用，多有面子啊。”
于是，她拽着顾匀的手撒娇，请求他们一定要生产出这种纸巾出来。
顾匀假咳了一声，单手握拳抵在下颌住。
他还想听乔灵云后面的话。
乔灵云见此，便接着说道：“产品改良需要新的机器，这种机器如何生产，想必宝亮集团能找到优秀的人才来想办法，如果他们不懂其中的细节，我也愿意跟他们再细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