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位思想特别超前大胆，设计理念也很新奇独特的老师，他教给我好多好多。”
男人周身的气场逐渐冷淡下去，但面上仍很温和：“你说，他是你在国外的时候老师。”
“嗯！”
“教了你多久。”
沈妍怔了片刻，掰着手指头算：“好像，好像有三年吧，在国外是可以自由选择导师的，我每一年都选了他，所以算是跟了他三年。”
“哦，三年……”也就是说，从她离开宋城到美国开始，就一直在跟着这个什么tiffy老师，他们相处了三年。
艹。
不爽。
很不爽。
霍霆琛指尖摩裟了两下，有点想抽烟，但是忍住了。
沈妍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没想到tiffy老师竟然会成为这场比赛的评委，要早知道他来，我无论如何也会参加比赛的，真是，都是邱悦然母子搞得！让我生生错过了我老师那么重要的一次点评。”
霍霆琛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
沈妍继续凝神看着。
比赛最后一个环节，是三位评委对设计者进行点评，然后给作品打分，评委的分数占比赛成绩的百分之七十，所以评委得分数还是很重要的。
先点评的是王绮云，王绮云点评的还算中肯，没有表现出对女儿过分的偏袒，给出的分数也算是合情合理，三位选手的分数差并不是很大。
第二位中年男士的评委在看过作品后，问了邱悦然一个问题：“三号选手，我对你设计的这个作品还是很感兴趣的，其实我特别想问一下，在这样一个比较大型的比赛，你怎么会想到设计胸针来参加比赛呢，毕竟，很少人会在胸针这样的小东西上花心思。”
邱悦然被这一个问题一下打蒙了，她站在台上，好半天没出声。
她一沉默，底下的观众就有点坐不住了，开始议论纷纷，现场有些失控，主持人安抚了几声后，又看向邱悦然，打圆场笑道：“邱小姐，是现场观众太热情了，所以一紧张暂时忘记为什么会设计胸针了吗？”
邱悦然默了片刻，勉强笑道：“设计胸针是因为……是因为胸针，胸针更精致，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我想做贴近生活的首饰。”
这个回答有些驴头对不上马嘴，那个评委很明显不太满意，轻轻摇了摇头，默了会儿又问：“那你能说说，你这件作品的设计理念，以及你的设计初衷吗？”
邱悦然神色更僵了：“初衷……”
她从来没想过在比赛现场评委还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以为，最多问一下这件作品的绘图框架，后期打磨，还有一些细节处理等方面的专业性问题。
可，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初衷？
一个胸针能有什么初衷？
想这样设计就这样设计了啊。
邱悦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措辞，只能站在舞台上沉默，一时之间，观众席议论纷纷，王绮云在评委席上坐着也有些不安。
“怎么？”中年评委皱眉，“邱小姐不知道怎么说吗？”
“不是，我……”邱悦然在台上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我的初衷很简单，当时就是想设计一枚胸针，因为胸针虽然不起眼，但是就因为简单，所以才最能展示一个设计师的技艺。”
“技艺？”中年男人笑了笑，“邱小姐觉得，这次设计比赛，最重要的，是考察你们的技艺吗？”
邱悦然一时有些怔：“难道不是吗？”
男人脸沉下来：“邱小姐好像还没有太理解设计的本质，设计围绕的，永远是情怀两个字，你过于注重技艺，反倒会失去珠宝的温度，作为设计者，本来就是应该要对冷冰冰的珠宝加上温暖的光环，你只追求外表，必定会失去内涵。”
邱悦然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不知说什么。
“万先生说的很对。”王绮云在旁边笑道，“设计作品确实不能过于重视外表，而轻了作品的内涵，但是我却觉得，邱悦然选手这件作品本身其实是很特别，很有温度的，只是现在看，邱悦然选手好像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在舞台上说不出来而已。”
“对。”邱悦然连忙道，“我，我太紧张了，所以说不出来。”
“那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胸针设计成羽毛形状吗？还有，选材为什么要用汉白玉，汉白玉边缘为什么要加上鎏金，你最初的想法是什么，你设计的理念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一枚胸针，可以贴合咱们这次比赛的主题呢？”
一大堆问题一股脑全砸过来，邱悦然瞬间慌了，脸上血色肉眼可见的降下来。
Tiffy静静看着舞台上的女孩，追问：“邱小姐，这些问题，你难道一个也说不上来吗？”
满场寂静，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把目光投向舞台中央的人。
邱悦然拳头逐渐收紧，面色发白，静了好大会儿，开口：“对不起，我，我有点忘了。”
“你不是忘了。”tiffy冷眼看着女孩，面无表情，“是这件作品，本来就不是你设计的，你窃取了别人的成果对吗？”
全程哗然。
男人继续一字一句：“邱悦然选手，你抄袭了，是吗？”
“tiffy先生。”王绮云坐不住站起来道，“我知道你在设计界说一不二，是这个行业中的老大，但即便位高权重，也不能这么随意诬陷一个新人吧，您这样信口开河，难道不知道会伤到多少新选手的心吗？邱悦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也是第一次作为设计师展示作品，您这样随意把她的作品打上抄袭的名号有可能会让她彻底磨灭掉对这个行业的信心，让她好几年活在别人的议论和阴影中！”
Tiffy笑了笑，看向王绮云道：“原来我老师也知道，这样信口开河的评价一个人抄袭，是有可能对她造成致命打击的，既然这样，那王老师四年前在一个国际设计大赛上，对沈妍选手的评价，又是正确的吗？您当时，是以什么心情，什么评价标准，诬陷沈妍抄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