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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初,签什么字?
话音刚落,卫生间门忽然被打开。
阮初慌忙挂断电话,背过身去,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初初,签什么字?”
男人低磁却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听着他的声音,阮初的眼泪又汹涌的窜了上来,她咬住牙关,将眼泪憋回去。
“没什么,就是一份保险。”
她已经尽力克制声线,可傅平川还是细心的听出了别样。
他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肩头,强行让她转过来,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在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后,眉头瞬间紧锁。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初看着这张她爱了十多年的俊脸,喉咙的窒息几乎要了命。
她垂下眼睫:“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傅平川松了口气,脱下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轻柔的披在了阮初单薄的肩头。
“今天是你的生日宴,大家都在等你呢,要不再坚持坚持?”
“等明天我带你去兜风。”
他替她拢了拢衣襟,动作细致温柔,和过去三年里每一个体贴的瞬间别无二致。
可这真的是关心吗?
如果是关心,就不会看不到她手臂上的针眼和伤痕了吧?
阮初望着他,突然想起了大三时傅平川追她时候的模样。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傅家太子爷,却还是为了讨她欢心在40度的高温天气下穿着玩偶服在宿舍楼底大声表白。
她想起求婚时,他包下市中心最大的LED屏,当着全市人的面和她说着情话。
她想起那场盛大的婚礼上,现在神坛的高岭之花却因为娶到了她落了眼泪。
哪怕是他出差,哪怕是有时差,他们每天都会来一通视频电话。
记得有一次阮初三个小时没回他消息。
他当天下午就放弃了几百万的合同从国外飞了回来。
得知她只是太累睡着后,却死死的将她抱在怀里。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会疯的!”
她红着眼睛哄他:“不会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
他们曾经明明那么好。
明明那么相爱。
眼睛突然有些发黑,每一次呼气都像是在吞玻璃渣,尖锐又刺痛。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下去。”
傅平川大手揽住她的肩,扶着她走出卫生间。
外面是热闹的,空气是暖和的。
可阮初依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挖了一块儿,空落落的,茫然又没有实感。
就在两个人刚要走到宴会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音音。
“平川,安安他有点发烧,你快过来看看他!”
几乎是瞬间。
傅平川就松开了阮初的手。
他甚至来不及知会她,就略有些急忙的朝着声源处跑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礼服的女人。
是梁羽洁。
那个和她分享丈夫的女人。
阮初失神的看着男人慌乱的背影,只觉得身上的西装外套骤然失去了所有暖意,变得沉重而冰冷,像一块儿寒铁重重的压在了他的心上。
宾客们的谈笑声,悠扬的音乐声……恍惚间她忽然什么都听不到。
耳边好是错觉似的,只留下了簌簌的落雪声。
心寒吗?
不,那是比心寒更甚。
这种血液仿佛被抽干,心脏被冰锥反复刺穿的麻木和剧痛。
阮初这才回想起来。
过去的三年里,傅平川不止一次因为梁雨洁抛下她,她也不止一次看到两个人之间有违常理的交流。
可傅平川却解释:“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怜,大哥也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照顾他们娘俩是我的责任,所以难免会上心。”
他劝她大度。
她大度了,大度到连丈夫都让出去了。
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阮初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想,哪怕是现在让傅平川知道她得了绝症,他应该也只是虚假的掉两滴眼泪,然后转头就和梁羽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吧?
璀璨的灯光刺的阮初眼睛生疼。
她仰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眶,然后挺直脊背,独自走向觥筹交错的宾客。
“傅太太,生日快乐!”
“傅太太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不愧是傅总捧在心尖上的人。”
“傅总真是把傅太太宠上天了,每年都要举办这么盛大的生日宴!”
周围全是羡慕的目光。
一声一声“傅太太”叫的格外讽刺。
一个虚假的如同泡沫的头衔罢了。
他给她所有明面上的宠爱,也给别人美满的婚姻和名分。
兼祧两房,恶心至极。
阮初微笑回应所有的恭维:“谢谢大家今日能来我的生日宴,吃好喝好,不要拘束。”
时间一点点流逝。
等了许久,傅平川都没有回来。
阮初看向2楼那扇紧闭的房门,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高脚杯。
“太太,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先生还没有出现,您看……”
管家为难的凑上来。
“我去叫他。”
阮初去了2楼。
刚走到梁羽洁的房间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暧昧声音。
门虚掩着一条缝。
阮初清晰的看到了里面坦诚相见,紧紧纠缠的身影。
傅平川将梁羽洁压在床上,梁羽洁推搡着他的胸膛欲拒还迎:“平川……不要……今天可是初初的生日……小心被她看见!”
“怎么。”傅平川嗓音性感沙哑:“怕了?”
他故意挑逗她,动作却愈发用力。
梁羽洁被撞击的晕头转向:“……别……不要……她看到了会伤心的……”
傅平川却用嘴堵住了她的话。
感受到她的紧张,才放缓了动作。
“乖……别夹着。”傅平川声音温柔,诱哄道:“要是坏了以后谁来满足你?”
“你讨厌……”
“好啦。”傅平川低笑:“不用担心,毕竟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阮初站在门外,心疼的鲜血淋漓。
名正言顺的夫妻,好一个名正言顺的夫妻。
她想起他们的初夜。
他小心翼翼,温柔至极。
可如今,他却取悦着另外一个女人。
傅平川……你可真狠。
阮初心疼的几近窒息。
她再看不下去,脚步虚浮的下了楼。
楼下的傅明安看到她一脸死相,脸上瞬间换上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声音不高,却字字锥心。
“喂,坏女人,你怎么还不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要不是你,我爸爸妈妈早就在一起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快点滚出我们家!”
傅明安话音刚落,阮初就一把攥住了他细小的手腕,周身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寒意。
“谁告诉你这些的?”
付明安被吓了一跳,眼珠子躲闪:“你管我!”
“我问你!”阮初攥着他的力道愈发的大:“到底谁和你说的!”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傅明安眼底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狠厉,然后用力把旁边的酒架子狠狠一推!
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红酒杯轰然倾倒,碎裂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