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和王庆阳几乎是同时翻开了各自的第一块牌子。
苏尘看着自己手中这块蓝色木牌上所铭刻的病症。
“肝胆湿/热、肝气郁结。”
苏尘将木牌放回了托盘之中,脸上露出了一丝沉吟之色。
肝胆湿/热,肝气郁结。
这不是什么大病。
但想要从十几个人里精准地将对应之人给挑选出来,却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因为类似于像口苦、口臭、燥郁、乏力等这些症状,是很多疾病都会引发的症状。
如果想要通过这些简单的“望”就确诊,那么极容易在托大的情况下出错。
而这一次的比试,根据规则,一旦选定了木牌对应的人选,就不可以再更改!
且根据荀老所说,每一块木牌的病症,有且只有一个人与其对应。
那也就是说,只要有一块牌子给错了人,那么就会连带着直接错两题!
因为被选错的人,实际对应的那一块病症牌,也就从此没了正确的对象。
“这样就会造成,刚开始选的时候,会比较麻烦,且容易混淆。”
苏尘在心中暗暗道:“但是越往后,就越来越轻松。”
可如果一开始就不够慎重的话,前面错的多了,后面也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另一边,王庆阳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开局的难度。
荀烈老爷子给的病症并不算是什么疑难杂症。
可也恰恰就因为不是什么大病,所以才更加容易出错,也更考验医者的判断力。
否则要是直接整一个病入膏肓的,躺在地上就自己在那里哇哇吐血,反倒是一眼就能轻易看出来了。
“我虽然有《医经》在身,可是却也得接触到病人身体以后,才能探出病人的病症来。”
苏尘咂了咂嘴,开口道:“没办法,一个个的试吧。”
一个十二个人,苏尘把玩着手中的木牌,当即从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宫人,开始不着痕迹地依次跟他们接触了起来。
“肺寒?不是这个。”
“肺火旺?这个症状倒是像,但也不是他。”
“肾阴虚?啧啧啧……”
苏尘好似走马观花,一路在蓝队的每一个人跟前走过,但在每人面前停留的时间都很短。
“哼!浮躁!”
一旁的王庆阳看苏尘这样,当即在心中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而后开是自顾自地认真排查了起来,努力寻找着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这一边,苏尘跟王庆阳两人开始寻找自己第一块木牌所对应的病人,而另一边,大内总管黄敬也已经把飞鸽传书的事情给安排妥当了。
“大乾医圣之争开启!”
“由前医圣唯一嫡传苏尘太医,与太医署名宿医丞王庆阳太医,两相角逐!”
“咱家奉圣上之命,飞鸽传书将宫内医圣之争的比试情况,在衔月楼公开,大乾杏坛医者,共襄盛举!”
锣鼓喧天,司礼监大太监在京城中最大、最气派的衔月楼中昭告全城。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瞬间都为之轰动了!
大街小巷上的百姓们,全都热情地朝着衔月楼这里涌了过来,无论是不是杏林医者,大家都好奇地想要知道,这大乾朝廷官方认证的新医圣,到底会花落谁家!
衔月楼的老板看着张贴在门口的皇榜告示,直接咧嘴笑得牙花子露出来了,亲自带人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争相赶来的围观群众们。
“掌柜的!你看这……”
“你也知道,我这是干一天结一天的营生,今天咱们说好的这一场,现在中途被搅和了,那我这一家老小回去就都得饿肚子,你……”
原本衔月楼午后场的说书先生被占了地方,对宫里的人又敢怒不敢言,只得满脸愁容地过来找衔月楼的老板诉苦。
“郭先生,你别急,这是圣上的旨意,宫里贵人过来办事,咱除了配合,又有什么办法?”
衔月楼的掌柜的笑着安抚道。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你是挣得盆满钵满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郭先生嘟囔着道。
“嘿!郭先生,你也好好听听这大乾医圣之争的事迹,回去编一段新书来说,岂不也比你整天这么转着圈儿的啃老本好?那老百姓都听腻味儿了!”
衔月楼的掌柜的看着楼上楼下已经瞬间坐得满坑满谷了的老百姓,眼珠子一转,而后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说书郭先生的肩膀,开口道:“这样吧!你呆会好好听着,回去用心编一段精彩点的新书,那今儿的工钱我就照付给你!”
“真的?!”
郭先生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但你可不能糊弄活儿,今个比完,我要你明晚就能登台说,而且说得还得精彩!”
衔月楼掌柜的正色道:“这一波大热度,只要咱给他续住了,那可是能发大财的!”
“您放心,包我身上了!”
说书的郭先生胸脯拍得震天响,开口道:“今天回去我就是不睡觉,明儿晚上之前,也绝对能等台说这《大乾医圣》的新书!”
“好!”
衔月楼的钱掌柜从袖袍中摸出一钱银子,递到了郭先生的手里。
握着手里的银子,郭先生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一抹喜色,跟旁边的钱掌柜一样,咧嘴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皇宫里,苏尘已经摸到了第六个人。
但很不幸,《医经》上所显示的病情,都跟他所抽中的第一个木牌上所写的不一样。
“王庆阳都已经选好两块木牌了吗?”
苏尘偏过头,看着旁边正拿起第三块红色木牌的王庆阳,撇了撇嘴,暗暗道:“运气要不要这么差啊?”
看着眼前剩下的四个人,苏尘腹诽道——早知道,就从另一头开始摸了,那不是最多只要摸四个就能摸到目标了?
苏尘继续向前走,在队伍中的站着的宫人们身上打量着,同时顺手抚过他们的肩头,每个都停顿片刻。
“这苏尘他到底在干嘛呢?”
高台上,楚阳长公主皱着眉头,眼看着王庆阳连第三块牌子都已经找到人选了,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另一边都已经开始找第四块牌子上对应的人了,可苏尘这却连一块牌子都还没给出去呢!”
“荀老,苏尘的做法有何深意?莫非是想先把队伍里的所有宫人的情况,都先大体的看上一遍?”
女帝转而看向一旁的荀烈老太医,淡淡地开口询问道。
“回禀陛下,这……”
荀烈老太医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再次看了看下方广场上的苏尘,而后一脸茫然地回头道:“说实话,老臣也看不透苏太医的举动究竟为何啊!”
台上这三人,一个是大乾新帝,一个是当朝长公主,还有一个是活了百岁有余的太医署资历最老的杏林泰斗。
要说他们三个都没见过、看不透的事情,即便是放眼天下,应该来说也没有几件。
但是今天,他们看着下方的苏尘,却全都一头雾水的懵逼了。
“呼!把整个队伍给从头摸到尾,总算是摸到目标人物了啊!”
苏尘的手拍了拍站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小太监的肩膀,看着脑海中《医经》上所浮现出来的病症,长舒一口气。
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第一块木牌塞进了小太监的手里。
而此刻,旁边的王庆阳则已经开始选择第六块木牌所对应的人选了!
一队总共十二人,王庆阳手持着第六块木牌,而苏尘这边才刚刚配对好第一块木牌,王庆阳可以说已经领先了苏尘好几倍的进度!
“小子,你输定了!”
王庆阳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轻蔑。
可苏尘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慌张之色。
“接下来,就是小爷我尽情表演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