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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地过着。
我每日三点一线，供销社，夜校，回家。
偶尔跟着李铭去市里进些应季时兴的衣服，给自己攒大学学费。
李铭和我混熟了，有次神秘兮兮问我：
「你跟我们厂里那个苏敏秋很熟吗？」
我摇摇头，只听他说：
「她跟我堂哥搞破鞋，被我嫂子抓了个正着，打了一顿被开除了！
「你可别说啊，我叔叔为了名声瞒得死死的。」
李铭堂哥，就是纺织厂李厂长的儿子，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地皮无赖，仗着家世好无法无天。
我想起上一世，苏敏秋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下岗的...
在那之后，傅明存加了倍地对她好，要不是我躺在门口哭天喊地，他恨不得把她接回傅家。
和这事有关系吗？算了，不想了，至少和我没关系。
1977年的盛夏，中央传来消息，紧闭十年的高考大门即将再次开启。
我爸把我奉为神棍，问我怎么提前知道的。
我只囫囵说是做梦梦到的，顺便还让他把积蓄用去买深城的房子。
我爸半信半疑，最后咬咬牙还是买了。
一想到21世纪深城疯涨的房价，我兴奋得在床上打滚。
什么叫做老有所依？儿女可没租金靠得住！
十月份，复习已接近尾声。
我查阅了许多首都大学的资料，最后决定报告首都外国语大学。
也幸亏我提前自学了英文，这年的英语考试虽然对大部分考生而言不是必考科目，但报考外语专业需要加试。
傅明存不知从何得知我要参加高考，送来许多市面上见不到的教辅资料。
他送来我家门口，说：
「羡羡，我马上就要升职了，等你考上大学，我也配得上你！不管你读多久书我都愿意等你。」
不远处的黑暗巷尾，苏敏秋满脸怨忿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吃人。
她看起来憔悴不少，听说傅明存虽然接济她，但工资大多被傅母把持着。
没了我补贴家用，傅明存的工资也堪堪只够撑起家计。
哪儿还有什么余钱支撑她优渥的生活呢？
可我万万想不到，她竟然能做出这么肮脏的事来。
十月的夜晚，我打着手电筒回家。
路过傅家时，只听见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活啦，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哭喊吵醒了邻里，各家各户打着灯来凑热闹。
只见苏敏秋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上。
傅明存痛苦地抱着头，地上满是立的倒的空酒瓶子。
见到我的瞬间，他眼里最后一点光迅速灰败下去。
他揉乱了头发，踉跄着想爬下床，被空酒瓶子绊倒。
浑身都是酒气，我不禁捂住了鼻子。
「羡羡，我...你听我解释...」
傅母披着罩衫赶来，骂骂咧咧赶走看热闹的邻居。
离开前，我余光瞥见爬过来想伸手拉我的傅明存。
眼眶里噙满热泪，吧嗒吧嗒滴在水泥地上。
我装作不知，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