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上穿着一身香奈儿服饰，头发剪短了，左右手都提着包包，一条长腿侧漏。
站在阳光下，她白得发光，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没有我预料之中的落魄样，她出场光芒万丈，真有点闪瞎人的眼睛。
我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在辨认。
「老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陶桃抿唇，含泪扑进我爸怀里。
然而，我爸一把年纪了，可进不去这折腾，两个人嘭的摔倒在地。
我当然不会去扶，看戏要紧。
而瑶妈妈也鲜少的没理会，拉着沈耀站在我身后。
陶桃软骨似的趴在我爸身上，梨花带雨道∶
「老爷，你知道桃宝找你找了多久吗？可怜死桃宝了。」
「桃宝，瘦了好多，被人打……」
额，桃宝是我爸对陶桃的爱称。
只是时过境迁，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这么叫合适？
我爸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次，他终于认出来自己的小娇妻了。
老泪纵横，声线颤抖∶
「你……是……桃宝？」
陶桃崩溃大哭∶
「老爷，你终于认出我了……你摸摸，我是桃宝啊……」
俩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大有一种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也不松手的氛围感。
记得上辈子我回来的那天，我爸跟陶桃正在给他们的儿子大摆宴席，过生日。
那天也是烈日当空，陶桃一袭粉色旗袍倚在一身黑色西装的我爸胳膊上，我爸肩上扛着他们的儿子。
摄影师在给他们一家三口拍照，场面幸福美满。
我一身破旧粗糙门卫没让进，赶打我，所以我只能躲在垃圾桶后，目睹了这一幕。
他们一家三口都在笑，只有我在哭，不过我当时哭的是自己终于回到家了。
等晚上宾客散去，我才敢进去。
然而等来的是谩骂，看了我一眼，我爸就愤怒的抄起酒杯砸向我。
不明所以的我硬生生挨下，鲜血顺着眼睛流下，强装不痛。
陶桃跟她的儿子，坐在一旁嬉戏打闹，连眼皮都懒得看向这边。
欢迎？痛哭？怀抱？
呵，统统没有，只有一句∶
「你害死了你弟，还有脸回家！有良心的，赶紧去死吧！」
眼下这两人如此悲痛万分，像极了我上辈子幻想自己回家时的场景。
呵，如今，他们夫妻倒是替我圆了这个梦。
我强忍恶心，捂上了沈耀的双眼。
结果，这地上的俩人好像上瘾了，保持着女上男下的姿势愣天也没起来，钟情诉说。
最终，肚子咕咕叫让我果断知难而退，我拉着沈耀，牵着耀妈妈的手回家吃饭。
一碗饭下肚以后，我爸扶着陶桃走了进来，陶桃腰肢摆动，活像得宠的贵妃。
「乳妈，准备碗筷。」我爸连忙拉开椅子。
陶桃坐下，眼睛懊恼的扫了一圈餐桌∶
「乳妈，没有我爱吃的菜，你再炒点过来。」
呵，几年不见，她还是喜欢娇纵命令人。
我低下头继续扒饭。
陶桃好似注意到我，眼睛一亮∶
「桑桑，是你？哟，长这么漂亮啦。」
眼看她挤眉弄眼要流泪，我掐了一下大腿。
表情痛苦，但硬是没挤出眼泪∶
「陶姨，你终于回来啦！」
我闭着眼夹了几块肥肉放进我碗里，装作无知觉般递给她∶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侥幸得福。来，吃好，喝好啊。」
陶桃脸色微变，硬着头皮僵硬的接过去，状似不经意问∶
「桑桑，怎么不叫我陶桃后妈了？桃后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呢。」
「哦，妈妈？瑶妈妈足够了。」我认真的回答，然后又夹了一块鸡腿给瑶妈妈。
见我视线移到瑶妈妈身上，她抿唇笑了笑，怜爱的摸我头。
对面陶桃眼中显出阴鸷狠厉。
而我潇洒的上楼，不顾餐桌上浓厚的硝烟。
呵，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给瑶妈妈了，养了这么久，也该看她有没有真本事了。
回到房间，我打开了电脑，客厅里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中。
瞬间，陶桃站起∶
「呵，原来是你这个贱女人抢了我地位。」
瑶妈妈淡定道∶
「姐姐误会了，我跟阿言，是领证的合法夫妻。」
果然还得是瑶妈妈，没白教。
我爸属于老牛吃嫩草，当年跟陶桃在一起时，陶桃未满十八岁，结婚证没领，后来他们俩渐渐的也就忘了。所以，她现在才是小三哦。
陶桃语塞，气急败坏道∶
「骚女人，一脸肮脏样，还敢上桌，赶紧滚开。」
「你个骚女人、贱女人……」
短短几秒，陶桃的国粹频出。而瑶妈妈脸上的笑没减，甚至还淡定的咬了一口西瓜。
不过，我爸脸色越来越沉，大概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娇妻骂街吧。
「老爷，今晚我跟耀耀睡，你自个待吧。」
「爹地，你不把这凶奶奶赶走，耀耀就不理你了。」
我爸肉眼可见的急了，啪桌子∶
「陶桃，够了！」
于此同时，瑶妈妈已经带着沈耀上了楼。
我爸想追上去，可是陶桃泪流满面抱住了他。
看到这，我合上了电脑。
刚才我一直暗暗打量着陶桃，发现这一回的她相貌有些变化，好像……整容了？
想了想，我打了一个电话。
先前我本想处理完公司的事后，再派人找陶桃。
抱着两个想法∶若她死了，找到她的墓地，派人每天放DJ骚扰她。
若没死，便用计，让她加倍体验我上辈子的痛苦。
眼下，她自己送上门来，省了我不少力气。
凌晨，
我坐在阳台上，打了打火机，一览无余
陶桃躲在花园里打电话，窃窃私语∶
「不是让你们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吗？」
「准备了，急什么啊？」
陶桃，你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12、
自那夜后，陶桃安分了不少，除了日常娇嗔要钱以外，没什么过分行为。
而我爸跟瑶妈妈显然陷入了冷战，家里的氛围低沉异常。
当然，我除外。
该吃该喝，偶尔跟远在国外的弟弟视频，沐浴阳光。
时不时看戏，瑶妈妈跟陶桃的对战让我见识到了皇后与贵妃的争斗。
瑶妈妈自然是高贵的皇后，面色不惊的骂人。
而陶桃却称不上贵妃，她顶多是一个上位的丫鬟，被人骂了也听不出。
因为瑶妈妈用英语骂，虽然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可是对于陶桃完全够用。
这天，我爸跟沈耀去机场接沈齐，家里只有我们三个女人。
我依稀记得我爸逃似跑出家门的那背影，欢快且狼狈。
看得出来他这几日够呛的，脸苍老了不少，几次夜里，我撞见他缩在客厅沙发上睡，地上一堆烟头。
啧啧，我爸……太low了。
然而，眼下我倒也开心。
我看见陶桃跃跃欲试在摩拳擦掌，我爸在家，她有多少气也得忍，人走了，她可不兴奋。
「贱女人，还记得当日你缩在老爷怀里那个样子吗？他为了你打了我，太气了！」
陶桃脸色狰狞，她抓起桌上的鱼头，冲向瑶妈妈。
暗道不妙！
我连忙闪开，挪了挪屁股。
只见瑶妈妈徒手端起桌上的辣椒酱汤，淡定自若的迎上去。
我眉心一跳，罢了罢了，还是上楼吧。
眨眼的功夫，场面混乱，一声惨叫惊天。
陶桃挨了一脸辣椒，瑶妈妈脸被鱼刺刮过……
场面很劲爆，可是我觉得不够狠，录下视频后，感到乏味了。
正要去睡个回笼觉，前院车笛声传来。
我只好下楼，闭眼抓乱自己的头发、往脸上涂抹酱料，佯装去劝架。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人」
终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啊……住手！都给我住手！」
医院，
我爸因气急，血压飙升，此刻正躺在里面。
瑶妈妈跟沈耀在里面陪护，而陶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弟凑过来∶「姐，你发的视频我看了。」
「噗，女人打架太猛了吧。不过好在姐没受伤。」
「姐，好在有瑶妈妈，不然陶桃后妈会烦死我们的。」
对此，我深笑不语。
几日后，我爸出院了。
家族里一位有名望的老人过八十大寿，邀请了我们全家。
陶桃裂开嘴角，娇声娇气的一口一个老爷叫我爸。
深知我爸的脾性，他肯定不会让小三一起去。
「陶桃，这里有张电影票，你出去玩啊，我们去去就回来。」
陶桃嘟嘴∶「老爷，你之前都没带我出席过任何重要场所，求求你满足人家的小心愿嘛。」
我跟沈齐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
陶桃跟我爸在一起多年，确实没出席过什么重要场合，一来她年纪小，二来，家族里不同意她这个灰姑娘。
我爸显然被陶桃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动摇了。
我上去∶
「爸，桃姨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您就带她去吧。瑶妈妈大方懂礼数，她不会介意的。」
我看向瑶妈妈，她识趣的点了点头。
我爸最终同意了，只是说，让我跟陶桃做同一辆车，后面出发。
我抿唇一笑。
我爸总是这样偏心明显，以前我会在意，如今只有一片冷漠。
时间会抚平一切，包括在意的，悲痛的，那是我爸给我的教训。
是夜，
我坐在车门，等着姗姗来迟的陶桃。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袭露骨红裙，露出了一侧大腿。
「桑桑，桃姨美吗？」
陶桃抛了一个媚眼。
「美，桃姨今夜一定能给我爸脸上贴光光。」
陶桃抿嘴笑∶
「哟，桑桑不仅人美，小嘴还特甜。」
呵，确实贴光，至于是什么光我就不知道了。
陶桃一路愉悦的哼着小曲，时不时倒腾脸蛋发饰。
看着她用心的表情，我嘴角弧度越发上扬。
陶桃，准备好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了吗？
看见陶桃补了补口红，我提醒∶
「桃姨，宴会上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没见过什么美人，一下入场，他们一定目光紧盯着你，毕竟您现在这么美。」
「您不用紧张，保持微笑就好，他们会觉得我爸看上你有福气。」
「哇，小桑桑，你真是太贴心了，难怪你爸说你是暖暖小棉袄。」
13、
我们进去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座无虚席。
途中不断有怪异的目光袭来，陶桃脸红着一路笑过来。
差不多了，我找借口上厕所。
「桃姨，加油，我爸脸上有光就看你了。」
我只是拐了一个弯，去侧门接应人。
回来时，大厅里充斥着骂声，陶桃趴在地上捂着脸。
啧，看来我来晚了。
我爸面色爆红∶
「陶桃，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老爷，我不美吗？不漂亮吗？哪里不合适了。」
陶桃天真烂漫的问，好像真不懂哪里出问题。
我爸踉跄几分，大吼∶
「你！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回家去！」
陶桃慌忙落泪∶
「老爷……我给你争光了不是嘛？我长得美……你该夸我吧。」
「还是说，我今天这幅妆容你觉得不美？那我下次改进。」
我笑，笑陶桃无知，出席这种场合她这般只会抢占风头罢了。
陶桃脑子里只有打扮，别的都不学，进了沈家也依旧保持那种秉性，觉得只要自己长得美，靠容貌就够了。
殊不知，女人空有一副皮囊，内里空无一物，迟早会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爸突然被刺激到，冲上去扇打陶桃∶
「你这个丢人的东西，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丢我沈言的脸！粗鲁、低俗、无知的女人！」
「你看看阿瑶，温婉得体，识字读书，你呢？一张嘴就会骂人！」
陶桃被打傻了，红眼骂道∶
「沈言，你什么玩意啊！打我你！你妈才粗俗，你这个贱男人！死男人……」
熟悉的国粹再现，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大长拳脚。
说实话，比我预料之中的效果好，我爸会动手打陶桃我也挺震惊的。
而原本要去劝架的瑶妈妈，突然看开似的，走过来站在了我身后。
她突然凑近，轻声说了一句话∶
「桑桑，瑶妈妈谢谢你。」
「没有你，瑶妈妈跟耀耀不会走到今天。放心，日后，沈耀只会站在你这边。」
我怔愣，随即一笑。
想起很久以前沈齐问过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选她当我们的妈妈？」
我当时回答∶「她本身心善，是个好人。更重要的是她听劝，也看得清。以后，我们不用搞那么复杂的与后妈相争财产的争斗。」
事实证明，我没看走眼。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看着，也不去劝，直到有人报了警。
我爸二次进医院，这次是脸被抓破了，血压升高了不少。
而陶桃刚一撅一拐从里面出来，就被一群男人拽了出去。
陶桃疯狂的挣脱，魔怔一般跑上楼顶，一边跑一边喊∶
「我没钱还你们高利贷，滚开！」
「滚？门都没有！」
我们跟上去时，陶桃已经被两个大男人拖拽着从楼梯下来。
沈齐到底不忍，上去问∶
「这女人欠了你们多少钱？」
「五千万！小子，你替她还？」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瑶妈妈疑惑道∶
「陶桃，你没事借那么多钱干什么？」
陶桃冷声一笑，眸光猩红∶
「都是你们害的！沈桑、沈齐，还有沈言那个王八蛋，竟然认不出我来！你们还把我当疯子抓！」
沈齐与瑶妈妈皆一愣，唯有我波澜未惊。
回到沈家这么多天，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们知不知道我被人贩子拐去山村旮旯的这些年里，天天干农活，饭吃不饱，觉睡不够，病了也没药吃，休息都不行……喂鸡喂鸭，挑粪下田……被人贩子打骂，睡狗棚、被张霸打，还被他奸、被村里男人奸、生孩子！」
我掏了掏耳屎，说得谁没被人贩子打过似的。
谁又没睡在狗窝呢。
谁又没跟狗抢过骨头，谁没一件短袖穿了整年，冻疮满身。
谁没被村里几个光棍猥亵过，谁没差点发烧死。
这黑暗的一切，谁没经历过。
何况，陶桃被拐去时已经成年了，而我呢，就一个九岁的孩子。
可，我说什么了？
呵，我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14、
陶桃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唏嘘一片。
而接下来她说的话也震惊到了我∶
「我没有尊严，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们呢？你们没本事找到我就算了！我费尽心思才逃出来，可是我来找你们的时候为什么认不出我来！」
「就因为我不再漂亮，就因为我变黑了？可笑，在那种环境下，你们怎么过得跟公主似的！我过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认不出我，所以我去借高利贷整容护肤，打扮自己！是你们害了我！」
哦，原来陶桃借高利贷的原因是这个。
陶桃面色崩溃，声嘶力竭∶
「这钱应该你们来还！是你们欠我的！是你们偏要跑去什么国外，让我多护肤了几年，利滚利才这么高！」
前半句说着挺让人同情的，到了后面我弟直接炸了。
但有一道声音先于他开口∶
「好……我替你还。」
是我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我们身后。
病房里，我爸签了一张支票。
那帮人拿到钱后，高兴的离开了。
陶桃缩在角落里，伤痕累累，她看向我爸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往日的爱意全无。
我爸好似累了，沉声道∶
「陶桃，你走吧，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沈言你想得美！我为了这张脸，废了多少心思，要不是你眼瞎认不出我的容貌，我至于这样吗！」
陶桃猛然扑过来掐住我爸的脖子，好像要同归于尽。
我爸好像虚了，没还手，堪堪翻白眼，随时断气的感觉。
我赶在我弟动作前，开口∶
「陶桃，你想要什么？」
她迟疑不决∶「真的？」
我点头∶「只要你放过我爸。」
陶桃仅一秒就道∶「我要你们一套别墅，还有一张黑卡，一辆劳斯莱斯，以及办理出国的签证。」
我就知道陶桃不想死，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
我复杂的看了一眼我爸∶
「爸，原谅女儿不孝，为了您的生命，我只能答应。」
几个小时后，
我们送陶桃出了医院，看着她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回到医院时，我爸拿被子闷头，一句话也没说。
一个星期过后。
电视播报着一则新闻——「一负心女子临上飞机，被六个孩子叫妈妈，傻子丈夫，公公婆婆也一起哭着不让她离开。该名女子最终疑似疯魔，被拽回了老家。」
上面赫然是陶桃的脸，站在她身旁的就是张霸，还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呵，陶桃想离开，做梦。
那天宴会，我早就联系好张霸，并命人将他们一家人安置再在城中，没想到计划有变，我只能另想一计，将他们送到机场，等的就是陶桃。
上辈子她开车碾死我，本想着给她同样的结果，可是又不想她死得那么轻松。
那就送她进深渊，母亲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六个孩子的母亲呢？再说，按张霸一家的性格，估计还会让她生更多。
呵，这可比让陶桃直接死亡还要刻苦铭心。
那时，不是我弄死陶桃了，而是她求着死亡。
余生漫漫，陶桃，你好好体验吧。
下班，走在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周光，我爸的私人律师，他说∶「小姐，沈先生改变了遗嘱，公司归到您名下了。」
「多谢周律师，改日请您吃饭。」
挂上电话，我上楼，打开监控。
小院子里，我爸跟沈耀在玩积木，父子愉快。
我眯着眸，拨通了另一电话∶
「计划开始，沈言的命，可以取了。」
爸，你其实不该活到现在的。
上辈子，你跟陶桃让我捐献眼睛给你们儿子时，我好疼，可眼睛的疼痛不及心上的刺痛。
你当时说什么？
你说∶「她的眼睛粗糙黑，瞳孔也不好看，只能勉强用了，希望宝贝长大后不要怪我们选了这么丑的眼睛。。」
我从小就知道你不喜欢我，虽然我也找不出原因。
可是想到你是我亲爸，给我吃喝穿住，挺好的，所以就一直骗着自己过来了。
那一次，我才知道，你不爱我是真的。
也才恍惚世界上并不是每个父亲都爱自己的女儿，也并不是每件事都能解释原因。
我恨陶桃，可我更恨你。
我曾想过会释怀自己被绑架的那段黑暗时光，可我回家后是你重新将我推入深渊。
重生后，我真想杀了你。
可是我当时羽翼未丰，只能依附你，而你又迟迟不肯把公司转入我名下，所以我只能蛰伏这么久。
我下的这一盘棋太久了，你该走了。
是夜，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
我很意外，今夜的饭菜很是丰盛。
我爸突然看着我开口∶
「桑桑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来，让我们给姐姐唱生日歌，祝姐姐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我微怔。
是我生日吗？
与此同时，沈齐推着蛋糕走过来，瑶妈妈捧着一束向日葵。
「桑桑啊，生日快乐！」
我爸递过来一个礼物，是保温杯，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
沈齐搂住我的肩∶「姐，许愿。」
他送的是一件白裙。
「姐姐，要一辈子快快乐乐哦，要笑。」沈耀递过来一盒彩色的千纸鹤，歪歪扭扭的，是他做的。
瑶妈妈送的是手制的袜子。
心头起了点涟漪，我闭上眼睛吹灭了蜡烛。
15、
吃到一半，我爸接了一个电话，面色凝重。
我看向沈齐跟沈耀，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如果，爸爸发生意外，你们会……」
「唔，才不要，耀耀不想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没爸爸的孩子很可怜的。」
「姐，你赶紧呸呸呸，老爸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还行着呢。」
闻言，我饮下一口红酒，笑着打哈哈过去。
「你们先吃，爸出去办点事情。」
我爸拿起外套准备走，瑶妈妈给叮嘱他注意安全。
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我顿了顿，喊道∶
「爸，公司的事吧？我去。」
「您一把年纪了，在家待着吧。」
说完，不顾我爸他们惊诧的神情，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出了大门，看着那群站在门口叮嘱我注意安全的人。
我偏过头，不甘抹去了一滴泪。
也罢，沈言，你对我虽没有父亲样，但对于那两小只来说倒是好父亲，我暂且留着你的命。
再说了，我早就不从你那里汲取任何情感，你影响不到我。
如果，日后你想对我下手，我绝不留情。
而沈氏在我手里，真出了事，沈耀三人多半会站在我这边。
我启动引擎，打开车篷，加速驰向灯光璀璨的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