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希望自己真的能够与你一生一世,现在的日子,已经让我感到足够的安稳和平和了。”
顾云畔柔柔一笑,拥着殷景珩就要倒在榻上。
二人正欲缠绵,气温渐渐升高。
“娘亲!”一声清脆的呼喊声,瞬间打断了这片旖旎的气氛。
“安宁?”顾云畔急忙整理好衣裳坐起来,“这么晚了,你不回你自己的房里睡觉,怎么跑了过来?”
殷景珩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忍不住扶额长吁短叹,“安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的就过来了?是睡不着吗?”
“师父说了,三日后我就会跟着师父一起离开,我有些舍不得娘亲,这几日我都想和娘亲一起睡。”
殷景珩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用眼神示顾云畔不要答应。
“快过来!告诉娘亲,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不敢跟着去,如果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我不是后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要跟着师父一起离开去学医。只是觉得离别在即,心里有些舍不得爹爹和娘亲。”
“那你这几日,就都跟着娘亲一起睡吧。”顾云畔打趣地看了看殷景珩,“那就只好委屈你爹爹,去别的地方凑合几日了。”
“安宁……”殷景珩咬着牙叹气,“行行行,你们娘俩相亲相爱的,我呢,就去找哪个柴火垛,凑合一宿吧。”
安宁笑着趴在顾云畔的怀中,“娘亲能不能给我讲讲行医、诊治病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娘亲当初面对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会感觉到害怕吗?”
“不会害怕,只要你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好了,刚刚学医的时候,娘亲也会感觉到害怕,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天下间所有的病人都只是病人而已,你将他们治好了,心里也会慢慢升起来成就感。”
“如果以后可能的话,娘亲也会交给你毒术,还会告诉你如何去让尸体开口。”顾云畔摸着她的头发,慢慢地说道:“你天生性格活泼,胆大,也许你真的很适合去学医。”
“让尸体开口?尸体怎么会说话?”
“尸体不会说话,但是尸体上一些痕迹,你通过经验去判断,就能够让他开口。这样来说,如果有朝一日一具横死的尸体摆在你的面前,你需要替他找到杀他的凶手,那么你就得让尸体开口。尸体表面上的斑痕,还有他的内脏器官所呈现的表象,都可以成为你判断的依据。”
顾云畔哄着她,“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情,师父都会慢慢教给你的。你慢慢去学,如果有悟性的话,你也许会比任何人都要进展得突飞猛进,所以不要害怕,只要你喜欢,就大胆的往前去做。”
母女二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夜。
直到安宁困得睁不开眼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日,转瞬即逝。
转眼间,就到了安宁该跟着陆离启程的时候了。
安宁站在马车旁,对着自己的爹娘跪下叩首,眼中含泪。
“一路保重,你们两个都是。”顾云畔轻声说道:“在外没有人管束着你,一切都要听师父的。”
“知道了,娘亲。”
“放心吧,云畔,我会保护好安宁的。”
殷景珩一贯硬心肠,见此情形,也别别扭扭地说了句,“一路保重。”
安乐则是转过身去,偷偷地抹了把眼泪。
偏偏白如月、春杏,还有小莲,抱着安宁哭到不能自已……比亲娘还要伤心。
“在外头不比家里,你的行囊里面,舅妈都给你装了不少的东西,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只管传信过来,让人给你去送。在外头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要是实在是捱不下去了,就回来。”
白如月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舅妈看着你长大的,你姨婆也看着你长大,包括你小莲姨娘。我们都打心眼儿里的惦记着你。”
一番互诉衷肠过后,马车渐渐远行。
顾云畔的心里空落落的,“平日里总是觉得安宁吵闹,希望她能够像她的名字一样,稍微安宁一些。没想到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走,我这心里反倒是更加空了,倒是觉得更不自在。”
“孩子长大总归是要远行的,今日不走,明日也是要走。”殷景珩倒是看得开,“你是没看见今天安乐哭成了那副样子,现在还在屋子里面一边哭,一边背书呢。”
“他们是兄妹,兄妹之间的感情反而更加的不一般和浓厚,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生,从来没有分隔过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能够不难过呢?”
“舅舅今日都不舍得去送,生怕自己看见了这样离别的场景,反倒是更忍不住。”
“血缘真是奇怪,平平白白的就能够让人如此肝肠寸断。”
日子还是平静地回到了从前,陆离带着安宁,总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书信传来。
顾云畔和殷景珩的相处时间,反倒是变多了。
她没事的时候,总会叨登一些新的糕点给送到养心殿中去,让殷景珩尝鲜试毒。
“赈灾赈了这么长时间,这就是你们呈现给朕的结果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干什么吃的!?难不成就一定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村民们枉死吗?”
顾云畔端着点心还没等进去,就听见了殷景珩摔杯子的怒吼声音。
她忙走进去,看着稀稀拉拉的群臣跪了一地,“这是怎么了?闹的哪出啊?你摔盆砸盏的怒吼声音,都快传到御花园去了。”
“你来了。”殷景珩平息了几下怒气,“你看看这奏折。”
“是那边村落突发的瘟疫是吗?现在天气炎热,有瘟疫也算是常事。”顾云畔粗略地看了几眼,又对着群臣说道:“你们也别这么稀拉拉的跪着了,还不赶紧起来?”
“瘟疫也算是常事,朝廷对瘟疫的把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往日里都有经验,按照方子去配比的药材也都准备整齐,何苦一直都不好呢?这倒有些奇怪。”
“关键是最要紧的,户部派发出去的银子,一笔又一笔的下出去,可是死的人却越来越多!难道是方子不管用了?还是说其中有人中饱私囊了?”
“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朝廷下发到地方,那可是层层经手,其中经过了几层谁也不知道。”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一个臣子硬邦邦地打断了,“皇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身为女子,怎么可以突然出现在这里妄议政事!?”
“你……”
殷景珩正欲发作,就被顾云畔给轻飘飘地拦了下来,“你是谁?”
“微臣乃是内阁学士。”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您是皇后娘娘。”
“说你是蠢货,都算是便宜你了。现在的内阁,难不成和闹市的菜场一样,什么人都可以进去了?”顾云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那本宫就来告诉告诉你,我是谁。”
“我不仅仅是这天元王朝的皇后娘娘,我还曾经是内阁首辅顾畔顾大人。没错,那位顾大人就是本宫女扮男装所扮出来的。你算在所经手处理过的这些事情,都是我昔日曾经处理过的。论经验、论老道,你恐怕都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在没有成为天元的皇后娘娘之前,我是西魏名正言顺的王上,举办过登基大典的,我所做过的事情,是你坐在这井底之蛙,一辈子都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