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晚上九点半，佟然出现在“红黎阁”门前，门上的长形招牌周边闪烁着幽幽的蓝白色霓虹灯光，在喧嚣的夜市中，透着一股优雅。
门前左右两边站着两名长相上等的门童，见佟然驻足在门口，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佟然将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后，把手机息屏，塞回兜里，没有过多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与一些吵闹喧嚣的酒吧不同，红黎阁内环境优雅，灯光迷离，轻柔的音乐，低声细语的客人，一切都显得很温馨。
佟然进到内里，并不急着找人，他走到吧台前的高脚凳坐下，慵懒地撑着吧台，半斜着身子，一双闪着光的黑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本就生得极俊，此时这般慵懒地倚着吧台，白色衣领微敞，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有一种说不出的撩人美感。
吧台里的调酒师眼睛一亮，倒了杯透明的饮料优雅地递到他跟前，微笑道：“请你。”
后者正要拒绝，旁边传来一道揶揄的声音：“一杯凉白开，就想打发这般的美人儿，是否过于没有诚意？”
佟然眉心微蹙，偏头望去。
一名大概三十二三岁，长得颇为高大帅气的男人，手捧一杯……橙汁，缓缓从二楼楼梯口步了下来。
他缓步走到佟然跟前，极为绅士地将橙汁放到他跟前，笑眯眯道：“请你。”
佟然垂眸扫了眼橙汁，视线散漫地落在他身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调酒师掩嘴轻笑，将手中的凉白开再次递向佟然，风情万种地望着他，柔声说：“我觉得，你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这里的所有饮品都配不上你，唯有凉白开，简简单单。”
连白笑骂：“你少在这里发/骚，这可是老大请的。”说着，右手冲佟然做了个请的动作，眨了眨眼，“请吧，喝完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佟然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扬，拿起橙汁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到吧台上，瞥了眼连白，“走？”
后者冲他竖起大拇指，笑道：“走。”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佟然没有二话，随着他上楼。
来到二楼208包厢门前，连白轻轻敲响房门，等了三秒，然后径自打开，又做了个请的动作，“请。”
似乎是知道有人来，即使是打开了门，佟然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出，嘴角挂上惯有的浅笑，抬步走了进去。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脸上戴着小丑面具，一身黑色西装装扮的男人，他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面具下是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佟然觉得那双眸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其左右有两名身材异常高大，同样戴着面具的光头男人，一股凶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自然而然萦绕在他们的身上。
随着走进，佟然终于在沙发的一侧见到了陈灵灵，此时她正光着脚丫，手中握着手机，整个人缩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脸上透着恍惚、惊惧的神情，唇色泛白，楚楚可怜。
在看到佟然的那一瞬间，她的瞳孔剧烈一缩，张了张嘴，却没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沙发，唯有把视线紧紧黏在佟然身上。仿佛绝境中看到一根救命稻草。
连白进了门后，冲面具男点了点头，便打开包厢内的另一扇门，走了进去。
面具男自佟然进门后，视线便一直灼灼地落在他身上，“你终于来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柔又沙哑，听在耳中，很是悦耳。他的语气很是怪异，既像多年不见，再次重逢的老朋友，又像多年未见，失而复得的……恋人般。
佟然不作他想，也没有怯场，径自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像聊家常般：“嗯，我来了。”
面具男浅褐色的眸子有那么一瞬失神，低声笑了下，称赞道：“好胆量！”
他的嗓音很好听，给佟然一种朦胧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眸子不经意般扫过，蓦然发现面具男身后站着的两名光头大汉，赤着的右膀子上，均纹着一朵一元硬币大小的黑玫瑰。
心下明了，唇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意有所指道：“无关紧要的人，就没必要参合了吧？”
面具男又是一阵低低的笑，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人很愉悦的话，就连浅褐色的眸底亦染上了笑意，摇头：“不，她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要知道，今晚若是没有她，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佟然心中一动，摸了摸左腕上的腕表，垂眸浅笑：“既然认识，又何必用面具遮掩？”
面具男盯着他看了半响，很认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佟然微怔，却是有些看不透对方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包厢内的那扇房门被打开，连白率先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两名戴着纯白色面具，身强体壮的光头大汉，两人一人架着一个男人。
随着几人走进，佟然眼神一凝，被架着的两名男子，一名鼻青脸肿，一名少了条右臂，断臂处还血淋淋地淌着血，随着走动，滴在地上，形成一道刺目的血痕。然而即使痛得满脸大汗，脸色苍白，断臂男子也没吭一声，或者说，不敢吭声。
见此情景，缩在沙发不敢吭声的陈灵灵忍不住尖叫一声，继而用手死死捂着嘴，浑身止不住颤抖，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往外溢，脸上尽是恐惧。
佟然眉心微蹙，抿着唇看了她一眼，视线再次转回那名断臂男子身上，眼底渐渐没了温度。
待光头们将那两名男人压跪在面具男跟前后，连白上前冲面具男躬了躬身：“少爷。”
面具男举止优雅地比了个退下的动作，两名光头便退到了一边，而连白则站在了他身旁。
面具男的目光定在佟然被衣服挡住伤口的右臂，声音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他划你一刀，我让他赔你一臂。”
断臂男子，正是那日在巷子里用刀片划伤佟然手臂的人，而另外那名男子，正是在火锅店里与佟然抢座位的人。
两人面向面具男跪着，从微颤的身体来看，他们心里此时是极其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