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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他家人吧。”
半响，老头儿留下一句话，两眼迷茫，背影佝偻，脚步沉重地往门口行去，那模样竟是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其实早在冰库里摸上秦陌的脉搏时，他就发现秦陌的脉搏几乎已经停止，而抢救仅仅才进行到三分钟，人就已经彻底没了生命体征，这事情来得没有一丝征兆，太过突然，即使是他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也不免乱了些许心神。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越想，老头儿眼中越是迷茫，心里堵得发慌，连什么时候回到办公室的都没注意。
一众老头均拖着沉重的脚步随着他回了办公室，各自坐着不吭声。
偌大的办公室内安静得压抑，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老白……”
良久，其中一名老头哑声道：“先总结一下吧。”
所谓总结，是众老头的一种习惯。只要在中医院内接受了他们治疗的患者，他们都会时不时相互总结一下患者的病情进度，拟出下一步针对患者最好的治疗方案。这样不仅能有助于众人对各种病情更多了解，累积经验，还能更深入地了解病人，达到更稳更快的治疗效果。
老白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沙哑：“没有任何征兆，非猝死，”他嘴角微扬，既像苦笑又像自嘲，“自然死亡。”
闻言，底下一众人安静如鸡。
没有任何征兆，从倒地到断气，期间不超过十分钟，不是猝死？（#微笑）
所谓自然死亡，秦陌一个才25岁，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既没有任何旧疾，又没有身受重伤，自然死亡？（#微笑）
老白扫了眼众人，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莫说别人不信，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自经手这么一件事，他也不会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秦陌的死就是属于自然死亡，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这件事太古怪了……
这时，护士长从门外冲了进来：
“醒了，他醒了！”
老白条件反射，猛地站起：“不可能！”
护士长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后退半步，无辜地眨了眨眼：“真的醒了，佟少爷真的醒了。”
老白：“……”他以为秦陌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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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痛，痛得连动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秦陌眉心拧成一团，睫羽直颤，却怎么也撑不开眼皮……
“啪——！！”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他，这是在被人用鞭子抽着？
这一认知，使秦陌心底登时窜起一股戾气，然而眼睛却还是睁不开。
“啪——！！”
同样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秦陌感觉到了温热的血液飞到脸上。
他还感觉到了，那不是鞭子，是皮带！
心底的戾气瞬间直冲脑门，忽的，他感觉身子一轻，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昏暗，而自己，居然浮在……半空？
他茫然地打量四周，眉心越拧越紧，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
似曾熟悉。
没来得及想太多，他的目光扫向底下，一个长得穷凶恶极的男人，手上抓着一根皮带，正不断往角落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抽……？！！！
秦陌瞳孔猛地睁大，这个少年是他，不，正确点说，这是十五岁时的他！
十五岁的秦陌，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知挨了多少下皮带，身上穿着的高档黑色校服，早就变得破烂不堪，隐约可见里面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双眼紧闭，胸膛已经不见起伏，分明是……死了！
“要怪，就怪你姓秦……”
男人神情癫狂，赤红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似乎没发现对面的少年已经没了呼吸，仍毫不留情地挥着皮带，一下又一下往其身上招呼。
片刻后，男人终于发现少年已经死去，他停下喘着粗气，狂笑：“死了，哈哈，终于死了，哈哈哈哈，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哈哈……”
秦陌漆黑的眸子里，猛地迸发出无尽寒霜，视线从少年苍白的脸转移到他手边不远处的一根棒棒糖上，身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以往脑海里总是抓不住的破碎的画面，在这一刻突然拼到了一起。
是了，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一幕，正是十年前发生过的事。
十年前因为叛逆，他在学校故意没考好，回家被老秦臭骂一顿后使性子跑了出去，在公园里碰到了……
——“秦陌，十五岁。”
——“陌哥哥，我叫佟然，九岁。”
犹记得当时那个仿若小天使般的小男孩，笑得极其灿烂，声音软绵绵，递给他的棒棒糖酸酸甜甜，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