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穿一双破鞋,他这个九五之尊,倒是不嫌脏。
——你为什么想习武?
——因为,可以不让你受伤啊。
往事兜兜转转,那一幕幕画面让洛云痛苦难安,她一直在为她的承诺努力着,为了保护他,受尽他的欺凌侮辱,也一直忍着。
而他,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刚才她的梦呓,你也听到了吧?”林小山想到千雪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遍布的伤痕,对洛云便生不起同情。
——你为什么没有来?
是洛宗没有把她从凌王府带回来吗?洛云抬头,表情痛苦茫然。
“与圣上无关,那个傻子,心心念念只有你,当年传书与你欲商讨宫氏一事,你大抵忘了吧?”
“她在上书房外的古柏树下等了你一夜,你不曾来。”
有这件事吗?他那天干什么去了?他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她何时传书与他?她等了他一夜?
太傅在午门被处斩时她绝望悲苦的泪,太傅府被满门抄斩那夜的雨都在脑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受了那么多苦啊,他还误会她。
“别说了!别说了!”洛云痛苦呐喊,可是那如利剑般锋利的真相,还是如影随形。
“哦,对了,她怀孕了,一个月。”林小山把一句让洛云瞬间僵硬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下一秒,她再度以谈论今日天气的冷漠口吻说道:“声声叹,红颜醉,都是剧毒,你毒牢里的蛇虫毒物咬了她,巧合压制了她体内的声声叹,只是毒上加毒,那孩子断然留不得了。我还没跟她说这事儿,你既然要进去看她,那就麻烦凌王你,跟她说一声吧。”
轰——
孩子?
五脏像是团在一起,被人摁在油锅里煎着。洛云痛极欲喊,那沉积在心底的痛苦嚎叫还未出口,就直接压得他五脏生疼,喊也喊不出来。
是他,是他伤了她,是他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没有出现,是他不信她,以为她真的喜欢着洛宗,欺她,辱她,甚至,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是他,都是他!
似有一把钝刀,从他的天灵盖一直劈到他的脚底心,钝刀卡肉,劈不动的地方被来回撕扯摩擦,让他痛不欲生。
噗——
一口鲜血奔涌而出,洛宗受惊忙问:“三弟,你怎么了?”
吐血之后的洛云,感到好受了些,好似身体大半的疼痛,已被那口鲜血带走似的。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林小山上前抬手把了下他的脉搏,然后凝起了眉头,面上的恶意也瞬间散去。
洛云拂开林小山的手,缓缓朝前举步。他痴痴凝视着重华殿的木门,好似看着挚爱之宝的眼神,让洛宗失了拦他的念头,也让林小山不再开口去揭他的伤疤。
洛宗见他步履轻缓,眼中到底露了痛惜之色。
“你干嘛故意说那些话让他不好受?”他问道林小山。
“圣上见谅。”林小山蹲身行礼,对着洛宗的指责,眼中却无半分害怕道:“千雪乃是民女唯一的朋友,她伤成这样,凌王难辞其咎,民女不忿,故而替她公道几句。”
句句属实,洛宗被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何况眼前这神医姑娘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羌地请回来的,也是得罪不起。
洛宗抬脚要走,却被林小山唤住:“圣上,我需要您给我找齐天山上的雪莲,雪蟾和冰蚕这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