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苏木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说她身子弱,需要多调养,可他看她的眼神,还有自己日复一日的憔悴,都让她明白,自己这身体,怕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不过,既然苏木并没有提起,她也不想去戳穿,就这样维系着,也很好。
远离了那座城市,远离了有他的地方,现在的他,应该终于解脱了吧!
“在想什么?”
将毯子给她兜了兜,苏木温声问道。
“没什么。”轻轻摇头,她叹了口气,“爸妈和姐姐的忌日,我却不能亲自去给他们扫墓,我是不是很不孝?”
“别胡说!”他低斥了一声,“陈冉不是一定替你去了,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给他们扫墓,到时候,咱们在这边寻个风水好的地方,把他们都迁过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又可以都在一起了。”
闻言,苏绾低低的笑了起来。
当然知道,这也不过就是他哄哄她的罢了,山高水远,如何能迁过来。
但,他肯哄她开心,她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跟江逸之结婚三年,别说哄她了,就是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哄他开心,也是难如登天,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他笑了。
苏木看着她微微的低下头,露出半张柔美的侧脸,哪怕是那样一抹浅淡的笑意,也能牵动人的心脾。
“绾绾……”轻握住她的手,他有些动情,“不要再去想不开心的事了,以后,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
三个字念出口很容易,她在唇齿间低喃,却恍惚觉得很遥远很遥远。
“相信我!”手指略用了点力,他握紧了一些。
弯了弯唇角,她回应他一个浅笑。
无所谓了,反正她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又谈什么一辈子呢?
当她决定跟苏木离开那里,就此离开那个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以后,就没再去想过什么一辈子,反正,她的人生,已经死在了那座城。
苏木有些难言的力不从心。
她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有一种抓不住的无力感,总感觉自己只要稍稍一松手,她就会彻底的离开,再也消失不见。
出院那天,卢医生把他叫了去,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姿态告诉他,检查出来的结果很不好,她有急性功能性造血障碍症,说通俗一点,就是白血病。
他简直有如晴天霹雳,反复的质问是不是搞错了。
卢医生的建议是,做化疗,然后等待合适的骨髓移植,但是这样继续住下去的话,难保姓江的不会找来,而且……
他决定隐瞒住这一切,这整件事,只有陈冉知道。
以最快的速度办妥了出国的手续,又将国内剩下的杂乱事情交给陈冉处理,就这样匆匆带着她来到了澳洲。
在这里,他一边耐心的照顾着她,一边希望能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他要救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救回来!
他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是她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
屋内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我去接个电话,你休息一会儿。”
她点头,往边上靠了靠,闭上眼睛。
看着她的样子,他才稍放心一点,起身去接电话。
听到脚步声渐远,她偏过头来,朝屋子里的方向看过去。
站在厅里接电话的苏木,一身白衣长裤的休闲套装,最简单的寸头也不能拉低他的颜值半分,他眉头微微拧起的样子,也是温和而不会让人觉得威胁的。
他跟江逸之,真的很不一样。
他对自己,也是真的很好。
可,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