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记得,病房内那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鲜少喜欢这种味道,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上面的点滴,透过针头流进自己的身体。
白皙的肌肤下,那微微凸起的血管看着可怜。
下一秒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木蓉眼底一喜,然后转过头看向门口,难道说那个男人回来了?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不是封爵,而是想尽办法要了她的沈青桔,身上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底下配了一双凉鞋,将她细长均匀的长腿暴露的一览无余。
其实木蓉早就知道,她真的比不上沈青桔,无论是身份地位,以及那伤人的手段,是永远比不上的。
“很抱歉,没有如你所愿,是不是很失望?”沈青桔微微一笑,明明是精致到极致的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木蓉竟然感觉到一丝的冷意,然后打了个寒战。
语气透着不耐烦:“出去。”
说罢,手掌下意识的摸在肚子的方向。
沈青桔看着她的动作,眼底的嘲讽更加明显,然后走到病床旁边,旁边的柜子上放着水,她很“贴心”的替木蓉倒好,准备递过去的时候,眼角不经意的瞥见准备进门的身影。
那手里平稳的杯子就这么不小心掉下来,滚烫的热水直接流到沈青桔的身上,女人脚下一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那沉重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刚发出,然后就看见心心念念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沈青桔哀怨的开口:“阿蓉,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用糟蹋我对你的心意啊。”
“木蓉,你在干什么?”随着男人的一声愤怒,然后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起沈青桔,眼神是对她深深的厌恶,“如果青桔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要你和你的孩子为青桔陪葬。”
说罢,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木蓉扬长而去。
女人嘴角的苦涩越来越明显,她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接水的动作,似乎是做着不可实际的梦,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意。
那杯并未接触到的水杯还凌乱的扔在地上,木蓉嘴角的嘲讽无限制的放大。
其实事实如此,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如果真的拿你很多余,那么无论你做任何,对他来说都是累赘。
其实木蓉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死心,硬生生将自己那颗没了知觉的心狠狠的再伤一次。
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啊。
木蓉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再次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木蓉抬头是母亲,原本灰然的眼眸总算有了些许情绪:“妈,您来了。”
声音有些沙哑,那双手始终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对张凤兰的在乎很明显。
难道说母亲知道自己的事情,特地在看她?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凤兰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穿着墨绿色的连衣裙,精致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木蓉的神色,可是说话,透着不耐。
确切的说看着木蓉就是不耐烦。
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笑就这么硬生生的停下,木蓉有些苦涩的低下头:“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说到这儿,张凤兰的语气才有些反应,过去一会儿,透着不耐烦,皱眉道,“怎么是你这个不中用的怀孕。”
“要是青桔怀孕就好了……”
后面的话木蓉并没有听见,只是记得眼泪将自己的视线模糊,她甚至看不清母亲是怎么离开的,只是那原本绝望的脸最后变得麻木,任由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到洁白的床单上。
木蓉不明白母亲究竟是为了什么,从进去沈家开始,似乎她的整颗心都在围绕着沈青桔转,她明白,理解作为一个家庭主妇,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能嫁进沈家是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唯一让她不明白的是,就算嫁进沈家,就算她是个拖油瓶,可终究是她的女儿。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讨厌她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小腿有微微发麻的感觉,木蓉才费力的从床上下去,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能保住,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她受到多少委屈,都不会让人伤害到孩子。
随后是轻慢的脚步声,木蓉转过头,嘴唇灰白,那双眼淡淡的瞥了眼后面的护士。
而那个护士则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木蓉冲她无奈的笑笑,然后收回视线,低着头穿好鞋子。
这才缓慢的出去外面。
外面窗台上的盆栽长得正旺盛,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木蓉走的很慢,走廊并不是很长,她却花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才到电梯门口,旁边站着两个人。
同样穿着病号服,肚子微微隆起,木蓉随意的瞥了眼,是六楼妇产科。
想到这儿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笑,无论怎么样,那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信仰。
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母亲已经是沈青桔的,而封爵似乎从来没有待见过她,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妻子或许比较多余。
在楼下转悠了好半天,才重新回去,走廊里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木蓉微微皱眉,用手捂住鼻子。
从小到大就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过于宽大,穿在女人的身上更显得娇小可爱,木蓉一直缓慢的走着,嘴唇干裂的起了皮。
手起,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里面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听到动静转过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淡漠,却是不容忽视的拒绝:
“给我把孩子打掉。”
“你说什么?”身体几乎是承受不住,木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身子下意识的后退,然后停在门口,手指紧紧的抓着房门,连那指甲陷入木屑中,渗出血迹都没有发觉。
只有那双眼,一直固执的盯着她,她的声音沙哑,脸色惨白的吓人,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