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女儿那张被野兽啃咬得破败不堪的脸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一秒，妻子绝望地抱着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凄厉尖叫。
「不！」
程婉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女儿残破不堪的尸体像一刀闪电狠狠劈在了她身上。
所有的自欺欺人、逃避躲藏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法遁形。
程婉终于意识到，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的女儿，在她眼皮子地下被野兽拖走、啃咬、吞食了。
这样残酷的事实让程婉整个人都疯了，她一反刚才的温柔体贴，扑过去死死抓住苏志轩：「你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
「你不是说有人带她出去玩儿了吗？！」
「是你！是你告诉我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这种事！你说啊！」
此刻的程婉再也顾不得苏志轩是她的初恋情人，两人感情有多么好了，她尖利的指甲死死抠进苏志轩的皮肉里，苏志轩疼得龇牙咧嘴，狠狠推开了她。
「我告诉你你就信？你自己乐意把钱给我的！」
「你求着我想跟我来，你忘了？」
「她又不是我女儿，我有什么义务对她负责？！」
苏志轩表情狰狞，说的话句句都戳在程婉的心窝里。
没错，女儿和苏志轩没有半分关系，苏志轩也没有义务安排看管女儿。
这一切都是程婉的不负责任造成的。
她不应该为了和初恋偷情把女儿带到这种对孩子来说过于危险地地方，更不应该为了方便和初恋亲热随意把刚满6岁的女儿托付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这些事，程婉都心知肚明，她只是急于找个出口，来证明女儿的死是别人的责任，或者干脆是一场突发的意外。
然而苏志轩的话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程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一刻，她的手里仿佛我这一把滴血的匕首。
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是她，亲手杀了无辜的女儿。
程婉脸上的血色在这个瞬间彻底褪尽，她摇摇欲坠，终于扑通一声跪在了女儿身旁。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胸口像风箱一项剧烈起伏，眼泪也彻底绝了堤。
「宝宝，你看看妈妈好不好？」
「你是在跟妈妈开玩笑对不对……」
「早上妈妈还给你梳了小辫子，怎么现在你会躺在这？」
程婉紧紧抓着女儿碎花裙破碎的裙角，声嘶力竭地唤着女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可女儿再也听不见了。
我拿出女儿的电话手表，抬手扔给妻子：「夏夏临走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自己听听吧。」
程婉抖着手接过手表，这才发现夏夏几个小时前不仅给她打过求助电话，还给她发送了很多条消息。
女儿稚嫩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恐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她的妈妈求救。
【妈妈，那个苏叔叔好吓人，我不敢看他。】
【妈妈你在哪，我不敢回去，你来接我好不好？】
【妈妈……夏夏好像迷路了，妈妈我好害怕。】
【妈妈！！！妈妈！你快来救我！】
【啊！！！！！】
女儿凄惨痛苦的叫声戛然而止。
然后是最后一句……
【妈妈，我好疼……】
即使已经听过一次，我依然心痛欲裂。
我的小女儿经历了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她当时多么的害怕？
她向自己的妈妈求救，因为这个世界上对女孩儿来说最有安全感的就是妈妈。
可是她的妈妈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把她的生死和求助都置之不理！
我伸手抓住妻子的头发，按着她的头死死朝向女儿的方向。
「程婉，你告诉夏夏，她跟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说啊！」
「你他妈是人吗？！」
我的质问让程婉突然疯狂尖叫起来，她抬起手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一下又一下，直抽得自己嘴角撕裂还不肯停下。
「我不是人！」
「老天爷，你饶了我女儿吧，让我代替她死，让我代替她痛！」
程婉的脸上泪痕遍布，她失去了所有的优雅从容，整个人像是被痛苦撕裂了。
她抓着我的手疯狂地往自己身上抽打，好像恨不得让我直接杀了她。
「卢战，你杀了我，让我随着夏夏去吧！」
「你杀了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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