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
他在外面，“佳佳，吃饭啦。”
我打开门，看到他一脸关怀。
我吸了吸鼻子，“没事，手机不小心摔了。”
他看着我，没有再说话。在饭桌上，我和宋屺说起了苏雪怡。
“今天有个病人，穿了一身白裙子，可漂亮了。我听说这是最流行的款式，我也这么穿好不好？”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问。
“你穿红色好看。”
他看起来理性多了。
不像我，嫉妒的发狂。
我告诉他，她都是一个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他放下筷子，说他吃饱了，只是力道比平时重了点，清冷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不耐。
他倒是先发起脾气来了。
嫌我阴阳怪气？
宋屺这几天话越来越少，变得沉默。
像是猜到了什么。
06
不知是在医院接触了流感性病人还是昨晚情绪波动太大的原因，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到晚上直接烧起来了，迷糊之间，有人把湿了水的毛巾摊在我额头上。
我习惯了宋屺的照顾，没吭声，起码比我一个人的时候好很多了。
房间就亮着一盏黄色的灯，不是很亮。
他用手撑着脸，像是太累睡着了，从前无数次，我这样望着他，总感觉怎么看都好看。
我看着他的脸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探体温，温度降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
夜里，宋屺在背后搂着我，呼吸平缓。
“宋屺。”
“嗯？”，他回应。
我以为他睡着了。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每次生病后我总会这样。
“会。”
哪怕我知道答案，手还是会下意识攥紧，期待又紧张。
会吗？
我转过身去，面对着他。
“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呀？”
“你离婚了她不会有意见吧？”
她不敢，她这么惨我都要她，况且她这么爱我。”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难看一分。
我问他，这些话熟悉吗。
“你叫谁都是宝宝吗？”，我冰冷地笑。
“佳佳，你听我说，我。。。。。。”他慌乱的表情在我看来似乎在表演着什么喜剧。
差的离谱。
“嗯，我听你说。”我温柔的看着他，眼里却不含笑意。
“还有，我看见你和她那天在家门口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沉默。
“离婚吗？”我问他。
“佳佳，别丢下我。不离婚。”
宋屺看着我，眼里满是固执。
他反应很大，用力握紧我的手，不肯离婚，生怕一松手就抓不住我了。
真奇怪，明明犯错的是他，为什么像个受害者。
我跟她真的很像吧，那为什么不直接娶她。
07
自从挑明后，他也不去公司了，成天跟在我后面，很黏人。
又是这样。
当初他就是这样，我才信了他。
“对不起，我错了。”
他眼睛通红，抓着我的衣角，平整的白大褂被抓的满是褶皱。
同事看到我们这样，羡慕不已。
“林佳啊，实在不行就原谅他吧，看着怪可怜的。”
“赶紧原谅他吧，我这狗粮吃的。”
我没理会。
我看着他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来气。
他可怜？最可怜的人应该是我吧。
五年时间，两年被耍的团团转，谁可怜。
“回去！”我呵斥他。
今天是情人节，我打开家里的门，蜡烛的光亮，鲜花玫瑰映在眼前。突如其来的场景让我心情轻快了许多。
没办法，哪个女生不爱被满地玫瑰包围的烛光晚餐。
悠悠的音乐声传来，是我最爱的曲子。
尽管知道宋屺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讨好我，我还是很喜欢。
他成功了。
门外的他神色如常，看向我时却眼睛紧张，双唇微微抿起。
我转头让他进来，他这才笑起来。
他像个王子弯下腰邀请他的公主，彬彬有礼，我把手搭了上去。
昏暗灯光下，满屋子的玫瑰，桌上的烛光在摇曳，意乱情迷。
锋利的刀叉滑落，食不言寝不语，向来是我们家的规矩。
一阵电话铃声不时宜地响起。
他说公司有急事回去处理，晚点回来。
手中的叉子刺啦一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尖锐。
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让他去换件衣服。
出门的时候，宋屺拥我入怀，抱得很紧，带着歉意。
直到车看不见了，我才转身，回到餐桌上，默默把剩下的晚餐吃完。
腥红的酒在杯中摇晃，微微泛起的酒香气在空气中荡漾开来。红唇轻启，魅惑又撩人。
“叮咚”，手机响起。
这是我专门为苏雪怡设置的特别关注。
一条朋友圈。
照片中她苍白的脸带着略微笑意看着镜头，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的淋漓尽致。
多好看，真是个病美人。
角落有个男人正在倒水，是宋屺。
手中的杯子被砸的粉碎。
男人撒谎的借口都是一样的吗，公司有事。
我信了。
早该想到的，这么久没去公司了，偏偏这时候有事。
点开宋屺的界面，看了很久，还是退了出来。
曲子已经播放好几遍，我厌了。
随手把它扔出去。声音戛然而止。
没关系，药性开始发作了。
08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我翻了个身。
手碰了碰，凉的。
他一夜未归。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
做完饭已经十点了，我把饭菜装进保温盒里，直奔他的公司。
这里的人都认识我，很顺利就上了电梯。
我看到宋屺时，他正在专注地看着文件，严肃认真的样子很迷人。
有时候我在想，他这么优秀，其实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他是爱我的吧，不然也不用结婚这么大的代价。
他没想过我会来公司，很惊讶。
我把保温盒掀开，一股饭香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他眼睛亮了亮，定定的看了我许久，似乎不明白，我是真的原谅他了吗。
我看着他笑，“你昨晚在公司忙到现在，很辛苦吧。”
身体蓦地一僵，他被呛到，咳个不停。
饭也不吃了，转头看向我。
我不甘示弱，气氛瞬间僵硬。
我在赌，宋屺会不会骗我。
好像过去了一世纪那么长，却又稍瞬即逝。
片刻，他点了点头：“是啊。”
最后一丝希望烟消云散。
他爱我，却没说他只爱我。
我无意间看到桌上的花瓶，是茉莉花。
我装作没看见。
连办公室都放着她喜欢的花，她就这么让他难忘？
临走前我让人换成了玫瑰花。
09
我第一次因为私事约苏雪怡。
她很喜欢我这个主治医生，一早就在咖啡厅等着。
她很漂亮，每次见她都穿着一身白裙，像极了白月光，和人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声音甜软娇糯。
像个没经受过苦难的小公主，就是这样才会让他难以忘怀吧。
而我，一个随时被人丢弃的人而已。
她坐在我对面，妆容精致，粉底盖不住的白让她有几分楚楚可怜。
“林佳姐姐，怎么突然约我出来，我是不是快好了？”
其实我和她并没有很熟，她却好像故意要和我拉近距离。
我并不是来和她叙旧的。
“我是宋屺的妻子，结婚五年了。”
我直截了当。
她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
“什么意思？”
“你是他初恋吧？离开他。”
手里的温水逐渐变得冰冷，我喝了一口，手有点抖。
“宋屺我是不会让给你的，我喜欢他。”
我没应声，我也喜欢他。
可一个人，是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紧。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让她放心，她还不至于让我损坏我的名誉。
我撒谎了，我巴不得她死。
爱情确实容易让人反目成仇。
她两年前从国外回来就搭上宋屺了，她知道宋屺已经有家室，却还是和他在一起两年。
只是没想到那人是我。
她也不装了，慢慢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我不会放手，说什么都是我先来的，爱情要讲究先来后到。”
“你别得意，他和你结婚是因为你长得像我，我迟早会让他和你离婚。”
也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我。
手一扬，液体从她头上稀稀拉拉地落在裙子上，湿了一大片。
我暗自咂舌，怎么点的不会咖啡呢？
隔壁的人探头看起了热闹。
她气极了，扬起手就要打我。
看不起谁呢？我甩开她的手。
当小三还这么嚣张。
我就要把她和宋屺的事昭告天下。
她顾不上狼狈，急匆匆地逃离这里。
像吗？
她爱穿白裙，我爱穿红裙。
她性格娇娇软软，我固执偏激。
也不是很像。
10
他回到家时，我在沙发上看起了小说。
以前我总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用，现在想看看别人的爱情。
我抬头看他，我以为宋屺会质问我。
毕竟我和苏雪怡都摆在明面上说了，我以为她会在宋屺面前控诉我，颠倒黑白地说是因为我她的病才治不好。
可我在宋屺脸上找不到一丝发怒的痕迹。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说给宋屺听。
“在看什么？”他伸手搂住我的腰，像个没事人一样，下巴搁在我的肩上。
《红玫瑰与白玫瑰》，张爱玲的。
他的手紧了紧，靠我更近。
总是这副姿态，让人猜不透情绪。
下巴突然被抬起，滚烫的吻落下，凶狠又致命。
没有茉莉花的味道。
一只手直接抓住我的手按在沙发上，不由得我拒绝。
我知道他，总以这种方式证明我还爱他。
窒息感袭来。
分开时他眼神迷离。
这一刻的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力地抱紧我。
很久很久。。。。。。
“我去做饭。”
他还是逃避了。
事实上我是故意的，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试探他到底选谁。
翻过一页：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把书放下，别人的爱情也不怎么好看。
这天后，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早出晚归。身上也没有其他不适的味道，一回来就直奔书房。
我知道，他在抉择。
11
“林佳，有空吗，见一面，我是妈妈。”
我妈！？脑中闪过小时候的画面，佳佳，妈妈要走了，狠心的甩开我的手。
她就这么离开了我，一步也未曾回头。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更让我在意的是她为什么想见我。
我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她了。
我不知道该恨谁。
我爸爸虐待我，却给了我住的地方。而她没有伤害过我，却一走了之，对我不管不顾。
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去赴约。
在我看了无数次时间后，她才姗姗来迟。
她穿着旗袍，走路轻摇慢晃，显得仪态万千，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妇人。
和以前判若两人，我差点没认出来。
“佳佳”，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
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格外亲昵。
嘴上却说着让我心寒的话。
“佳佳，你能退出吗？成全宋屺和苏雪怡。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她快死了！”
“我可以帮你找到更好的人家。”
她一脸期盼地看着我，仿佛我不答应就是个罪人。
苏雪怡快死了，我知道，罪魁祸首还是我。是我想要她死，凭什么她想回来就回来，破坏我现在所有的一切。
她该死的。
原来苏雪怡是我妈好友的女儿，是她让我妈来说服我，还是我妈主动来的。
在来的路上，我想过千万种可能，甚至我以为她要把我认回去。
算了，本不该抱有期望的。
为了别人的女儿这样对待亲女儿。
她知道宋屺对我的意义吗？
我忍不住哽咽，鼻头发酸，失望到不想说话。
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她的女儿，多年未见，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我突然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不顾她的阻拦，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走，脚步凌乱。
听到我妈在后面骂我不懂事，和个快死的人争。
在死亡面前，好像所有事都显得无足轻重，都可以原谅。
她命真好，我在乎的人总是帮着她。
晚上的风微凉，我看着眼前的夜市，走了进去。
几年了，这里还是没变。
这是我和宋屺上学时经常来的地方。准确的说，是我拉着他来的。
这里全都是很便宜的小吃摊，那时我三天两头的拉着宋屺让他给钱。
他生在有钱人家，自然是不吃这些的。
“宋屺，看这个。”
我笑嘻嘻地把一只螃蟹放到他跟前。
他一脸无奈和宠溺。
我看着他仔细地剥着蟹肉，很认真。
他只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其实是因为他。
无论多少次，我还是会爱上宋屺。
我很晚才回去，晚到宋屺忍不住出来找我。
他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茉莉花的味道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怎么撑到现在的。
“你知道她快死了吗？”
他点了点头。
“你到底爱谁？”我还是没忍住。
“如果你爱她的话，我放你自由，我们离婚了你可以娶她。”
我别过脸，眼圈开始发红。
他和苏雪怡已经一起了两年，可我却从未发现过。
“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存在？你明明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你是真的爱我。为什么又让我知道这一切。”
我像疯了一样，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宋屺的表情。
“我爱的是你。佳佳，我爱你。”他猛地抱我入怀，很紧，让我感觉喘不过气。
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出来。
答案在我的意料之外。
“那她呢。”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见她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他语气带着祈求，显得那么卑微。
我没作声。推开他往楼上走。
“佳佳，你说话啊。”
他想拉住我，衣角从他手指间滑过。
宋屺追了上来，我走得更快。
所有积攒的情绪排山倒海地袭来，将我吞没。
也许我妈的到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是宋屺说的这番话。
眼前一片模糊，我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他慌乱的眼神。
好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醒来后还是之前那个宋屺。
那个没有出轨的宋屺。
12
我的生日那天，他还是第一个为我庆生的人，前一天他特意把工作带回家，紧赶慢赶把第二天的工作做完，只为给我一个难忘的生日。
他把家里布置得很漂亮，一个人在厨房忙了一下午。
桌子上摆满满汉全席，显得格外庄重。
在我的位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我拿了过来，一颗粉钻映入眼帘。
是我想了很久的爱尔兰之泪。
我伸出手摸了摸。
他拿起项链帮我戴上，粉色的钻石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更为好看。
他深情地看着我，像第一次约会那样。
两人都沉浸在暧昧的氛围里。
“生日快乐，佳佳。”
我竟有点想哭。
他给我唱了生日歌，吹了蜡烛，捧起我的手一起许愿，像个孩子。
我着了迷。
我想说些什么，苏雪怡的电话打了过来。
气若游丝，一直哭着喊宋屺的名字。
我听到苏雪怡说她好难受，想见他。
我好像还听到我妈的声音，不知道是在骂我还是恳求宋屺去见她最后一面。
殷勤的像对自己女儿一样。不，更好。
他看了我一眼，仅一眼，我就知道了。
“可以不去吗？”
我紧紧地抓着他不放。
空气瞬间凝固，半响，他推开我的手。
“她妈妈说她熬不过今晚了，林佳。”
“对不起。”
他走得很快，我没能抓住他。
第二次了。
今天确实挺难忘的。
电话会打来，我一点也不意外，我猜到她今天就会死。
最后的一次药，我加大了剂量。
思考了片刻后，我拿起车钥匙出去。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自然要过去。
她躺在床上，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牙关紧咬，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嘴唇苍白，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
看见我来了，两只眼睛瞪大，好像在惧怕什么。
她猜到了是我吗？
我上去探了探鼻息，检查了一番。
没希望了。
我冲着他们摇了摇头。
苏雪怡，别怪我。
13
苏雪怡死了。
我如约来参加了她的葬礼，和宋屺一起来的。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为什么人死的那天总是在下雨呢？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因为失去她而感到悲痛万分。
我侧眸看向宋屺，脸色淡淡的。
看不出一点情绪，如果忽略他眼里那一丝哀痛的话。
黑色的裙子好像和我融为一体，我打着伞，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我站在她的棺椁前，墙上挂着她娇俏的遗照。
满屋子都放置了茉莉花，我最讨厌的味道。
这是苏雪怡死前的要求。
我摇摇头，死了还要恶心我一下。
我看着被摆放在那的花圈，并没有一丝畅快的感觉，反而有些沉闷。
苏雪怡，你始终还是斗不过我。
走之前，我好像看到我妈了，她看向我的眼神很怨毒。
随便吧。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在乎她。
自从苏雪怡死后，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我和宋屺又成了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但谁也不知道，她死的那天晚上，我和宋屺很晚才回来。
他把我安抚我睡下后，一声不吭地来到酒窖。
我被雨声惊醒，下意识看向窗外，车停在那里。
最后我在酒窖找到了他。
宋屺坐在地上，倚身靠着墙，头发凌乱，满脸通红。
手里还拿着未喝完的酒，满地的酒瓶。
我站在拐角处，等到全身冰冷，才转身离开。
白月光死了，总要纪念一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一晚上，我没管他。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14
最近我总是无缘无故想哭，有时候还爱摔东西，总因为一点小事喜怒无常。
我感觉我生病了。
看着手里的诊断书，仿佛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重度抑郁症。
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划了一圈，也不知道打给谁，分享这个消息。
算了，没必要。
自从确诊了之后，我辞了职，在家休养。
整个人变得毫无生气。
我不想接受治疗，也不想吃药。
很苦。
可宋屺好像察觉了我最近情绪不对，瞒着我在房间翻出了报告书，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哭，双手抱着头，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丝毫没有平时的形象。
他没想到，他的一次错误，居然会弄成这副样子。
我觉得有些好笑。
他想让我好起来，把有名的心理医生都请回来了，让我乖乖配合治疗。
我拗不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抑郁症的原因，现在忘性越来越大，前几天做的事，有时会不记得。
我只好用本子记录下该做的事。
我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呆地望着窗外，越来越不想说话。
似乎对一切不再抱有兴趣。
他怕我会出什么事，把工作丢给下属，请了个长假，陪我去大理。
我每年都会去，有时候烦了，就去洱海边走走。
医生说我配合治疗，但没有了求生的意念。
我想，是时候该道别了。
趁他睡着，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宋屺。
我撑不住了，现在我把命还给你。
谢谢你在十五年前的一个善意之举，救了一个女孩。
从此之后，我好像开始了新的人生。我开始和普通人一样上学，也有了牵挂的人。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义无反顾站出来带我逃离那样生活的人。
那天的你好像一束光，直直地照在我身上。
你还和我结婚了，我很惊讶。
你很爱我，让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后来你犯错了，我很伤心。
原来我是你得不到白月光后，退而其次的选择。
可是我明明感受到你的爱了，那不是假的。
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她？
应该都爱吧。
可是我总觉得，一个人是不能爱两个人的。
这件事让我越来越偏激。
我没有告诉你，其实苏雪怡的死是我造成的。
她说要把你抢过去，我不允许。
没关系，我会去向她赔罪。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并不后悔。
情字难解，我好像也不会。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谁也不要遇到。
另外，宋屺，我很爱你。
我爱你但同时也恨你，我希望你带着悔恨活下去。
————林佳
如果有来世，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15
我穿上最好看的红裙子，坐在窗台上，脚一晃一晃的。
宋屺拿着刚做好的鲜花饼，高兴地想让我尝尝。
刚进门，看到我坐在窗前，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
我把信放在了房间的书桌上，旁边是我的婚戒，我还给他。
我察觉他回来了，我眼神留念地回头看他的脸。
那张无数次让我魂牵梦萦，总让我抛下一切奔向他的脸。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安静又美好。
“宋屺，我爱你。”
纵身一跃，红色的裙子在空中飞扬。
风在耳边呼啸，从来没这么轻松过。
生前的画面闪过，不知道我这一生，过得好还是不好。
随风散了吧。
“砰”的一声，巨大的疼痛袭来，鲜血从我身上向四周扩散。
红的妖冶，绚烂的像一朵玫瑰。
死的绚烂，这样宋屺才会一辈子都记住我。
意识逐渐消散。。。。。。
一阵风吹过，放在桌子上的信飘落到宋屺脚边。
我自杀了，更像是解脱了。
死在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