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门口铺着厚厚的地毯,进出的客人将伞收起,交给侍应生,过往的水渍甩了一地。
沈安娜就这么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而且正好摔在刚进门的许幸浅脚边。
餐厅门口的停车位已经满了,所以许幸浅将车停到隔壁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再从商场走上来,但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女人摔倒了。
她认出摔倒的人是沈安娜,立即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许小姐。”沈安娜站起来后一脸委屈的看着顾景寒:“我只是碰到一个不合作的病人。”
“病人?”许幸浅看着顾景寒。
顾景寒目光冷冽,冷漠的表情绽放出一丝狠厉的裂缝:“沈小姐,谁说我有病你找他去,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安娜:“但是……”
顾景寒伸出手指,做了个“请你闭嘴”的动作,继续道:“第二,你,不可能是我的医生。第三,我现在要跟我的女朋友去约会了,你还有跟来?”
“女朋友?”沈安娜看着带着口罩的许幸浅,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
她是真的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站在那里,愣了两秒之后,立即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慌张道:“我还有事,你们约会,你们约……我先走了。”
说完,这女孩就抱着包包跑出了餐厅,像是落荒而逃般的渐渐消失在雨幕里。
许幸浅整个人也呆住了,没想到会是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许幸浅跟顾景寒暂时留在餐厅。
沈安娜走了之后,顾景寒的心情好多了,要不是许幸浅阻止,他现在恨不得包下整个餐厅,将这些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这么大的雨,你让这么多人一时间都上哪去,你要是嫌吵,我们去包厢。”
顾景寒心情很好,爽快的答应:“好,去包厢。”
他爱极了许幸浅在乎他的模样,他每次相亲,许幸浅都会赶来,这不是吃醋在乎他,又是什么?
顾景寒心情好,点了一大桌子菜,稍微目测就是他们俩一定吃不完的分量。
相比顾景寒的兴奋状态,现在许幸浅的心情就好像现在的天气一样,一片阴霾不说,连续的雨幕迷了她的眼,乱了她的心。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秦爱源打来电话:“喂,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么?”
以秦爱源对许幸浅的了解,她既然作了决定就不会拖,搞不好现在就正在跟顾景寒谈。
许幸浅:“方便的,你说。”
秦爱源:“嗯,是这样的,刚才沈安娜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她带句话给你,她说她是专业的医生,请你一定放心。”
昨天之前,沈安娜都是跟秦爱源单线联系,她并没有许幸浅的任何联系方式。
昨天之后,许幸浅也没有加上沈安娜的联系方式。
所以,沈安娜只能找秦爱源。
许幸浅没做声,秦爱源又说:“她的语气很急,而且让我立刻打电话给你,说一刻都不能耽误,好像得罪了你似的。”
许幸浅略略叹气:“没关系,她要再找你,你就说话已经帮她带到了,下次会跟她约时间的。”
秦爱源虽然狐疑,但在电话里也没多问:“好,你先忙。”
电话挂断,许幸浅眼神不善的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顾景寒,说道:“看来你心情很好?”
顾景寒:“嗯,刚才那个女人告诉我,我对动物的恐惧是创伤后遗症,可以治疗,我打算……“
“哼!”许幸浅冷哼的打断:“果然是专业的医生,连相亲都不忘给人看诊,我看你不仅仅觉得人家说话好听,更觉得她长得漂亮吧!”
“长得漂亮?”顾景寒一脸无辜的摇头:“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大众脸,难看死了,不都两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许幸浅转了转眸子,漫不经心的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鲜嫩的羊肉放进嘴里:“在你眼里谁最好看?”
“你!”这个答案顾景寒不假思索。
许幸浅的脸冷了下来:“那刚才那个女人不好看?”
顾景寒停下动作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认真说:“她长什么样,那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路人一个。”
许幸浅挺直背脊,正式拿起餐具开始吃饭,刚才她正在陪猫猫吃早午饭,收到他的短信,就请阿姨过来照顾猫猫,阿姨到了之后,她就立刻开车赶了过去。
她现在很饿,得吃饱才能跟他算账。
许幸浅一边切羊排,一边说问:“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她?”
顾景寒拧眉:“是啊。”
许幸浅沉默了。
她加快手里的动作,一整块羊排很快就被她消灭了三分之二。
她感觉到稍稍有些饱以后,抬起头看着顾景寒,脱口问出:“第一次见面,你就把你对动物恐惧的事情告诉了她,顾先生果然效率极高,跟那位小姐一样,都是不耽误。”
听到这里,顾景寒才知道她是怎么了,他不动神色的操作屏幕,一分钟后服务员就送来一瓶醋和两个高脚杯。
许幸浅气得恨不得站起来骂人,顾景寒这个混蛋兴致还真好,点了一瓶红酒不够,又点了一瓶?
“你吃吧,我走了。”
许幸浅作势要离开,顾景寒却让服务员将醋打开:“别走啊,喝了这杯再说……”
“顾景寒,你还要不要脸……”
许幸浅正要发飙,浓烈的醋味忽然冲上她的脑门,这是什么鬼?
黑红黑红的液体,顺着高档材质的玻璃杯顺流而下,淡淡的光影在他的指尖落下温润的斑驳:“来,喝一杯,为了你因我失去的……嗅觉。”
顾景寒本来想说,为了你因我而失去的智商。
想一想,这么说话实在太伤人了,吃醋中的女人容易失去理智,他怕许幸浅醋意上头,真的在包厢里就能对着他挥拳头。
许幸浅觉得不对劲,她接过酒杯嗅了嗅,好酸!
这是什么红酒,分明是实打实的醋?
难怪刚才他在点餐平板上操作了半天,人家正正经经的西餐厅,哪见过奇葩用高脚杯装醋的?
顾景寒却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她手里酒杯,举止优雅地就像在喝红酒一样:“抱歉,我点菜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这个才对。”
黑红的液体在他的杯子里滚动起来,晃过一跳弧线。
然后,扑鼻的酸味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