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似锦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意未改。
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对于身边的人和事自然有一番考量,如果沈星延是个坏孩子,她也不会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么多年,今天更不会把他带来和许幸浅见面。
猫猫十点吃的早午饭,到了这会儿又饿了。
许暮舟张罗着为猫猫重新开饭,但被许幸浅阻止了,大家都吃过了,不必那么麻烦。她就着材料煮了些云吞面,小丫头照样吃的有滋有味
沈星延也吃了一碗,他拍了一张他的大碗面和猫猫的小碗面的对比图,又拍了他的大拳头和一个小拳头的对比图,用两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并且配文:我的小侄女,小小的肚子,小小的爪子和小小的碗。
这条图文才发出五分钟,许槐年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惊动许家其他两房。
三房打成共识,分别启程赶往老宅。
有了上次才经验,许柏年和许槐年还分别坐了一段地铁,但好在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三房平安到达老宅。
许松年等人忽然到访的时候,猫猫和沈星延已经吃完云吞面了,舅甥两个正懒懒摊在小阳台上玩猜中指的游戏,许似锦和许幸浅在一旁给他们剥桔子吃。
昨天细雨不歇,今天的江城却浸润在一片灿烂的金箔之中,有温暖的阳光洒向许家老宅每个角落。
许似锦剥好一个小橘子,一半放进了猫猫嘴里,另一半递给了沈星延,沈星延先是愣了一下,有些局促,但还是接下了另一半桔子,低声说了句谢谢。
许似锦又拿起一只梨子,慢慢削皮:“这个砀山梨不错,水分很足,味道很甜,我削几个,他们要是不爱吃,一会儿放到甜汤里。”
“好啊,银耳雪梨汤么?猫猫喜欢喝银耳。”许幸浅说。
许似锦闻言轻轻叹气:“是雪耳,我再加点燕窝进去,爸这里有成盒的野生雪耳,都是平时他们送的,你待会儿拿几盒回去,我平时也拿的,不然他一个老人家也吃不了这么多。”
许幸浅淡淡的笑笑:“行,不过专家说营养价值都差不多的,我平时就在信誉好的那几家买,反正我做什么她都吃,小丫头好养活的很。”
说这话的时候,许幸浅满脸骄傲,别的不说,猫猫这一身肉就是真的,而且每次体检,她的指标都很好。
许似锦忍不住笑:“那是你手艺好,孩子爱吃你做的,对了,我这次看猫猫,她好像瘦了,是不是之前比赛压力太大了。”
“才不是。”提起这件事许幸浅还有些生气:“这丫头翅膀还没长硬,学人家离家出走,被逮回来后我故意不理她,她慌了几天不好好吃饭才瘦了。”
“离家出走?”许似锦一副见了世面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家出走啊?”
虽然沈星延没有离家走过,但她的意识里至少也要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才会干离家出走这种事,现在三四岁的孩子就离家出走了?
沈星延听到这件事,毫不犹豫的给猫猫竖起大拇指:牛逼!小小年纪就干了他想干又不敢做的事。
猫猫想跟小舅舅分享,她离家出走成功的经过,但是一抬头许幸浅严肃的眼睛,她一边憨笑,一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许似锦:“对了,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这时,管家许彪来通报:“似锦小姐,大少爷他们来了。”
许松年他们?
“还有谁?来了几房人?”许似锦紧张的问。
许彪回答:“除了沐凡少爷和沐衣小姐都来了。”
许似锦脸色变得凝重,这帮人来得真快:“我爸还在睡么?”
每天中午一点到两点半是老爷子的午睡时间,刚才为了等猫猫吃完面,他硬是拖到两点才睡。
许彪恭敬道:“老爷已经醒了,而且大少爷他们已经进来了。”
进来了?
许幸浅拍拍手,站了起来:“姑姑,我先带孩子躲一会儿。”
她一个人没有关系,但不能让孩子跟她一起感受这些恶意。
“好,你先上楼。”许似锦说。
许幸浅带着猫猫刚刚走到楼梯口,一群人却已经来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许家的佣人拦过了,但他们越是拖延,许松年就越觉得有鬼,反而加快速度进屋。
“跑那么快干什么?大人做亏心事就够天理不容了,还要利用孩子?你这个孽女为了讨好我爸真是不择手段!”许松年对自己女儿说话,向来就是那么不客气。
许幸浅脸色骤冷,她停住脚步,一双冒着寒气的桃花眼如泛着冷光的利刃,缓缓怼上许松年的脸:“你说什么?”
以前孩子不在,许松年说话再难听,她都嗤之以鼻,但是今天不行。
许松年从来没有看过许幸浅这么锋利的眼神,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仿佛他现在面对并不是个人,而是一只豹子。
下一秒,许幸浅一个箭步上去,就拉住了许松年的衣领。
众人吓了一跳,那个在众人眼中从懦弱变得大气的许幸然,现在还有这个本事?
她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逼视着许松年,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握得嘎吱响,仿佛立刻就可以抬起来打爆许松年的脑袋。
见状,许千雪立即劝道:“姐姐,你别生气,是爸爸说话太过分了,但他毕竟长辈,你不能跟他动手啊!”
许柏年和许槐年站得远远的,也跟着劝:“就是,你别忘了,他到底是你爸,你要是对他动手,你……你就大逆不道!”
许松年在许幸浅的手里拼命挣扎,可这个死丫头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他挣脱不开不说,腿脚还软了,他的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惊恐之色。
他瞪着许幸浅,说道:“你个死丫头,大逆不道的孽女,你快放开我,别以为在你爷爷这里,有我爸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我跟动手,动手……我就碰瓷你,我就装瘫痪,我再去……”
“要我放开你很简单。”许幸浅神色未动,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漆黑的瞳孔更是毒得厉害:“只要你跟我和我的女儿道歉,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我就放过你。”
“道歉?你想都别想!”许松年一副抵死不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