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维多利亚区，幽静的泰晤士河畔，这里耸立着一栋巍峨的二十层大楼，这栋大楼由英格兰著名设计师特利·法拉设计，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这栋大楼一直都是伦敦的地标性建筑。
这栋大楼常年以电信局的名义掩人耳目，但伦敦的居民们都不约而同地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它——大河之房（RiverHouse）。
这栋大楼正是臭名昭著的情报机构MI6（MilitaryIntelligence6，即军情六处）位于伦敦的总部。
受007的影响，这栋大楼是全世界谍战小说爱好者心中的圣地，但在乔治.斯迈利先生看来这只是他工作了长达二十年的单位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全世界的间谍都有某种职业病，斯迈利先生今年才不过四十七岁，身材却早已经发福，将他那身褐色的战壕风衣撑的紧紧的，厚实的眼镜片之后封印着巨大的眼袋，这是长时间熬夜工作的馈赠。
和他的同行艾德礼先生一样，斯迈利先生总是一副睡不醒的中年社畜的尊容。
想当年，在LSE（LondonschoolofEconomicsandPoliticalscience，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博士的时候，斯迈利先生可是号称“集英俊与才华于一身的男子”，可自从被他那个卑鄙无耻的上司连哄带骗地忽悠进情报系统之后，斯迈利先生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简单地说，自从进入MI6之后，斯迈利先生就不得不强迫自己进入一种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扯淡状态。
长期的高压工作，不规律的作息习惯和西方世界的传统艺能——甜到掉牙的甜点以及各种高热量的快餐令斯迈利先生在发福的油腻道路上如脱缰的野狗一般一路狂奔。
说实话，斯迈利先生这二十年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从这个鬼地方辞职，但一想到自己身上沉重的贷款和MI6还算体面的薪水，他就觉得自己还可以为国家再发光发热一阵子。
007电影里Q的那句“Ihavemortgageandtwocatstofeed（我有房贷还有两只猫要喂）”应该算是这个系列电影里为数不多的没那么扯淡的台词了。
“唉，”斯迈利先生在电梯里哀叹了一声。
如果一切能从头再来，斯迈利先生一定会在那个狗娘养的上司招募自己的时候一枪打爆他的头。
电梯的门开了，他走了出去。
作为反恐情报处的负责人，斯迈利先生在大河之房的十七层有一间舒适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舒适的皮椅，面对着泰晤士河的落地窗，房间里还有一台供他个人使用的咖啡机，他的柜子里放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上等咖啡粉。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看到门外新来的员工动作娴熟地打开了电脑上的FPS游戏，斯迈利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游戏的启动界面，是使命召唤17。
话说这玩意都已经出到第十七部了吗？
他猛地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名前克格勃说过的话，“美国人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就是让他们的青少年沉迷于虚拟的战争，顺便给他们普及一大堆错误的军事常识。”
对于这句话，斯迈利先生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儿子至今还认为所有不透明的物体都能抗住子弹。
虽然在上班时间打游戏这种行为不该出现在情报机构这么严肃的地方，但斯迈利先生并没有制止他。
夏国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趁他现在有时间的时候多玩玩吧，在过上几年调到更加重要的职位上之后他就会明白，一个人可以把一天当成两天用不是因为他的效率有多高，纯粹是因为一天时间不够用。
斯迈利先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机体上布满了磕碰造成的伤痕，说明它的主人经常带着它到处乱跑。
像这二十年中的每一天一样，斯迈利先生翻开了电脑盖，他几乎从不关机，如果遇到了突发事件，这么做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其实他的办公桌上就放着一台顶配的台式机，但二十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明白做这份工作最好把重要的文件全部集中在一台电脑上，否则你每天的生活都将会从同步无数的文件开始。
斯迈利熟练地打开了邮箱检查昨天晚上收到的邮件，没办法，MI6的特工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英格兰白天的时候看到太阳。
还好，没有收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斯迈利先生不禁在心中欢呼，也许今天只需要工作到晚上九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如今的他早已经忘记了八小时工作制为何物，对一名职业间谍来说没通宵就不算是加班。
查完了工作邮件，斯迈利先生又点开了个人邮箱，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来自某车行的账单。看样子是他儿子斯图尔特买了人生中的第三辆车。
斯迈利的眼皮跳了挑，这个小兔崽子是想在他退休之前就把他的养老钱挥霍干净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只能表示理解，自己当年争分夺秒把他生下来之后就再没怎么管过他，这些年来自己只是不断用“以后会有时间”来搪塞自己，结果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斯图尔特就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想到这里，斯迈利又叹了口气，干了间谍之后他一年里叹气的次数比过去的二十年还要多。
现在他已经不再对自己的儿子抱有任何期望了，只希望他别再学坏就行。
之所以用“再”这个字眼是以为六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偶然按时回家，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这个小兔崽子正在和一帮狐朋狗友抽一些那时候还不被法律所允许的东西，当时斯迈利的心情就和十年前的圣诞节他回到家后看到他的妻子正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时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斯迈利再次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电脑传来了一阵**到了极点的歌声，应该是来自他儿子喜欢的某个乐队的某张专辑，总之在斯迈利看来这简直就是噪音污染。
这是他设置的收到邮件的提示音，不是因为他乐于享受噪音，只是冬天的夜晚里总是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才能让人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工作。
斯迈利先生点开了邮件，这是一封很短的邮件，算上开头和结尾加起来只有四句话，但看到这封邮件的一瞬间，斯迈利就发出了一声哀嚎，他今晚又得加班了。
...
伦敦远郊的安全屋里，本来处于将睡未睡状态的叶言猛地醒了过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韩处，”他坐起来对韩青黛说道：“你之前和我说过，鬼物的能力是由三方面的因素决定的对吗？”
“是啊，怎么，”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韩青黛道。
此时她的双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正在写一份关于昨晚行动的报告书。
叶言道：“你有没有发现，三头犬的异能太奇怪了。”
韩青黛说道：“是有点奇怪，那种异能不属于任何一个大类。”
“我不是说这个，”叶言道。
“那你是说那个，”韩青黛一脸的不满。
“你没发现吗？那十二个三头犬的异能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韩青黛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她一脸惊骇地看着叶言。
三头犬的异能过于诡异，以至于韩青黛都忽略了他们的异能是完全一样的。
鬼物是从生前强大或是临死前受到过巨大痛苦的人转化而来的，所以鬼物异能的具体形态也取决于三点：生前的个体强度，死亡的方式和转化为鬼物之后的成长环境。
因此，两只鬼物想得到完全相同的异能是非常难的，起码韩青黛在鬼组待了十年也只见过一次。
形成相同的异能是如此的困难，那张先生是从那里搞到的十二个完全一样的鬼珠呢？
韩青黛看着叶言道：“你是说...”
【作者题外话】：以本章向已经去世的约翰.勒卡雷老爷子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