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青黛的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叶言刚才从韩青黛口中得知，他之前去得那栋宿舍楼其实只是幌子...好吧，那其实也的确是宿舍楼，只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那栋楼因为年久失修而被废弃了，鬼组的人考虑到要物尽其用，于是就将其改造成了训练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古今中外的所有军队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经费永远不够花。
平心而论，老楼特有的阴森的气氛和鬼物的确很搭。
现在，叶言正在前往真正的宿舍楼的路上，训练营的管理的确很松懈，他只需要在十点以前回到宿舍就行了。
十月份，天气已经冷了起来，尤其还是在山里，风很大，再加上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以及天空中寒冷的月光，真的颇有一种《僵尸先生》的既视感。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怨鬼新娘，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眼前的景象让叶言莫名地想起了这首老歌，明月，阴风，女鬼，全特么的齐了。
对于怎么处理诸葛蝉，他完全没有思路，之前看过的资料里提到过，鬼珠植入体内之后就终生不能剥离，换句话说，想要剥离鬼珠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死一死。
韩青黛也只是说让他抵抗住诸葛蝉的侵蚀，也就是说鬼组也没有能彻底抹杀掉她意识的技术。
“这特么的该怎么办啊！？”叶言哀嚎道。
他还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啊，这堆破事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别鬼叫了，大晚上的不怕扰民啊。”
清脆的声音从鬼珠传入了他的耳中，是诸葛蝉在对叶言这种制造噪音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叶言没有立刻搭话而是先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鬼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监控或者监听器。
看到叶言紧张的样子，诸葛蝉吐槽道：“如果你是担心被监听那大可不必，鬼炁可以干扰电子设备，再厉害的窃听器在我周围也得失灵。”
“哦。”叶言点了点头，难怪之前在她栖息地洞穴中对讲机会失灵。
诶，等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韩青黛好像说过诸葛蝉已经不问世事长达百年之久了，这么算下来，她上一次出没应该还是在民国时期，所以...
“你那个时代国内应该还没有窃听器这种东西吧？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玩意的？”
叶言知道这个问题问得非常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无法抑制住一名历史系学生汹涌澎湃的求知欲，即使他已经把学过的专业课忘得七七八八了。
“额。”
诸葛蝉显然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她沉吟了一会道：“这个，其实我早就醒来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留心周围的变化，还有每天晚上你一睡着我就会出来翻翻书什么的，总之呢，我能这么快适应这个时代还得多亏了你的教科书。”
行吧，你开心就好，叶言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想到每天晚上他睡着之后就有一个一袭白衣的女人从自己体内跑出来，在他的房间里乱翻。说真的，光是想想叶言都觉得瘆得慌。
等下，跑出来，叶言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还能跑出来？你不是应该只剩下一颗珠子了吗？”
“珠子？现在的男生都是这么和女士说话的吗？”诸葛蝉心里有些不爽。
“一般鬼珠的原材料都是死去鬼物的核心，他们已经死了，自然不可能出来。我又没死，出来兜一圈又怎么了？”
为了表达对叶言直男行为的不满，诸葛蝉特地加强了语气。
“额，没怎么没怎么，”叶言赶忙表示自己对女鬼小姐姐在自己家里乱跑这件事没有任何意见。
这还差不多，诸葛蝉在鬼珠中一脸的傲娇。
等下，我刚刚都在和这小子说什么啊？这跑题跑得太过分了吧？
“所以，”叶言此时终于想起了眼下的主要矛盾，“你到底想做什么？”
诸葛蝉之前一直不出来主要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向叶言解释这个问题，可现在听到叶言问她，她居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小子带偏话题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这种人用现在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直男癌？
“合作，我想和你合作办一件事。”
“什么事？”
诸葛蝉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叶言的意料，刚刚他不停地转移话题，就是为了试探诸葛蝉的意图，对方早已经苏醒过来，却又没有夺舍自己，那自然是有所图。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一处遗址，具体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要找到这个地方需要用到鬼组的数据库，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啊？”
这下轮到叶言懵逼了，你要让我帮你找东西，但是不告诉我要找什么？那你让我怎么帮你找？
“你现在能信任我吗？”诸葛蝉淡淡地说道。
“不能，”叶言如是回答。
开玩笑，诸葛蝉现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叶言害死，他怎么可能相信对方？
“对啊，所以我也不能相信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怎么可能把它交给一个我不信任的人呢？”
“所以，”诸葛蝉补充道：“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建立对彼此的信任，为表诚意，这段时间我会教你剑术和使用鬼炁的法门，有关那处遗址的情报在鬼组内部应该也属于机密，所以我需要你尽快进入鬼组的高层。”
“所以，要和我合作吗？这对你来说也有好处，我们是双赢。”
诸葛蝉的语气很诚恳，听到这里叶言已经信了一半，不怕对方有所求，就怕对方无欲无求，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但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夺舍我？”
鬼珠中，诸葛蝉笑了笑，“如果我想夺舍你，早就下手了，你应该知道夺舍之后我可以直接读取你的记忆，到时候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已经不是你了。”
没错，鬼物在夺舍人类之后可以直接读取记忆，极难看出破绽，因此鬼组才会对【自主转化型鬼物】讳莫如深。
“好，我们可以合作，”叶言说道。
正如诸葛蝉所说，他们现在还无法信任彼此，所以叶言需要先想办法将诸葛蝉先稳住，如果她真的图谋不轨，那么自己需要时间想出反制的方法。如果她是真心想要合作，那么...就像她说得，这是双赢。
总而言之，现在答应她是最明智的选择。
“合作愉快。”
听声音，诸葛蝉的心情应该不错。
达成合作之后，叶言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朝着真正的宿舍楼走去。
他在一楼的宿管那里领取了钥匙，宿管叮嘱他要在十点以后禁止离开宿舍楼，并向他解释训练营中的阴气太重，在夜间可能会吸引到孤魂野鬼。
宿舍的房间和之前那栋老楼的差不多，叶言放下行李之后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经历了一场恶战，现在他身上沾满了灰尘，还有干涸的血液和汗液，不洗澡实在是没法睡觉。
从洗手间出来后，他躺在单人床上，几乎是沾床就到。
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叶言睡着没多久，他的鬼珠中流出了一缕鬼炁，和叶言白天见到的黑雾截然不同，这种鬼炁的颜色很淡，接近透明。
鬼炁飘散出来之后在叶言的床边汇聚成了人形。
诸葛蝉站在床边，看着叶言的睡脸，她在心中默念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起码暂时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