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真的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是她以前太乐观。
安尔岚稳了稳心神,“我要全心全意的应对高考,还得管理嘉禾餐饮的事,照顾妹妹,要关心的事太多,已经无暇考虑你和我之间的事,所以这段时间别来早我,让我们两个人都静一静,想想未来是不是要一起走下去。”
陆炎冬深沉的看着她,“我的未来一直有你,从未变过。”
“我的未来却不一定需要你,或许我们不合适。”安尔岚在微微发抖。
丫头要将我从她的未来中剔除出去?这样的想法让陆炎冬颤栗。
“丫头,你想分手?”
说出这两个字,陆炎冬心痛难忍,痛苦的凝视着安尔岚的背。
“我没办法选择!”忽的,一直都较平静的安尔岚愤慨转身,吼叫:“我能怎么办!难道要跟你结婚,然后进一个害死我阿妈,毁我妹妹听力容貌的家庭里,喊我最恨的人一声奶奶?我做不到!
就算跟你随军,那又怎么样,我的妹妹们还在这里,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家人隔三差五的来找麻烦。”
温热的泪水顺着嘶吼簌簌落下,安尔岚倔强咬唇。
“丫头,别哭。”
陆炎冬声音缓慢而沉重,安尔岚流的泪一颗颗的全砸在他的心上。
“我会给你时间,足够你走出秦姨的伤痛,但是不要轻易说分手,好不好。”
陆炎冬不安的看着那张越来越疏离的脸,他害怕失去面前的人,甘愿放低姿态,只求得一个“好”字。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你走吧。”
见他站着不动,安尔岚直径上楼,砰的一声关上门。
客厅里,陆炎冬站得笔直,深深的凝视着楼梯,良久后才缓缓转身,大步而去。
················
次日,安尔岚起得很早,昨夜根本没怎么睡,嘶吼过的嗓子还有些疼。
她先到隔壁房间看了眼,安尔莉还在睡觉。
现在时间还很早,她捧着书本到院子里。
早上的空气好,能让人清醒,这就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院子外是大道,一直有来来往往的人走过,安尔岚心无旁骛的,转眼间天已经大亮。
“尔岚。”
安尔岚抬头,扬天天和司秉章站在铁门外。
开门后,扬天天献宝似得提着个保温瓶,“自家磨的豆浆,新鲜热乎少兑水,就知道你起得早,司少还买了油田糍粑。”
她把早饭拿进屋去,司秉章摸了摸安尔岚的发顶,温柔装了满眼。
“秦阿姨的事我知道了。”
“恩。”
安尔岚低低的应了声,如今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她的心还是很痛。
“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尔莉很乖,知道我要高考,平日活都抢着去做。”
想起懂事的妹妹,安尔岚声音哽咽,安尔莉和秦春荷呆的时间更长,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年龄却接连失去双亲。
她四肢不灵活,却还想着把所有事都揽过去做,别人一个小时能做好的工作她需要两三个小时,安尔岚看在眼里,非常心疼。
她勉强扯出个笑容来,“我没事的。”
司秉章捏住安尔岚脸蛋往外一扯,语气无奈道:“笑不出来别笑了,好难看。”
指下触感冰凉,司秉章内心一软,这丫头是多就起来了。
“复习得怎么样。”
“刚好有一道数学题看不懂。”
“我看看。”
客厅里,起床的安尔莉神色复杂的看着相靠而坐的两人。
因为是一条长板凳,安尔岚和司秉章的手臂时不时的会碰在一起。
司秉章在纸上验算,安尔岚凑过去认真看着。
“懂了吗?”
他侧头,凝视安尔岚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情义。
安尔莉闷闷的转身到厨房。
“司少在给阿姐讲题目。”
“喔,那就再等等,咱们别去吵他们。”
安尔莉无精打采的应了声。
“尔莉,昨晚陆少来过了吗?”
扬天天想,既然司少已经回来,那陆少肯定也回来了,第一时间应该回来见安尔岚才对,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吵架。
安尔莉昨夜回来得很晚,她也不知道。
“按照尔岚的个性,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接受陆少的,本来我就更看好司少,如果趁着这个机会两人能擦出点火花就好了。”
她这么说,安尔莉更郁闷,食不知味的喝了几口豆浆,拿起一根油条就说要到店里帮忙。
“臭女人。”
姚佟一阵风似得从安尔莉身边经过,直追扬天天。
扬天天猛地跳起奔进一楼的厕所,咔擦锁上门,得意洋洋,“死胖子。”
现在的姚佟可是一点都不胖,按照安尔岚给的药方调理,再加上隔三差五的就找扬天天打球跑步,现在的姚佟体型中等,人一瘦五官都帅气了,再加上他白,如今走再路上也是有女生偷看的。
“有本事让我穿女装,没本事出来!”
“那是你下棋输给我,愿赌服输。”
“我不管,你出来,我们重新比过。”
姚佟把门板拍得啪啪的响,安尔岚和司秉章视若无睹的穿过大堂去里面吃早饭,反正那两个冤家这么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姚佟警告你哈,这门板拍坏了你得配全款,我还要向你妈告状,说你欺负我。”
“那我也要像你妈告状,说你也欺负我了。”
姚佟拍累了,嘿嘿一笑。
“你出来,我带了口琴。”
“我不出,反正我不会口琴。”
“我会啊,吹给你听。”
“不听。”
“学音乐的人居然不听音乐!”
姚佟又拍门。
司秉章走过来,沉声道:“不要在尔岚家里打闹。”
厕所门一开,扬天天窜到司秉章身后,朝姚佟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去找安尔岚。
“这么粗鲁的女人,你怎么看上她的,娶回家也是河东狮吼。”
司秉章意味深长的瞥了姚佟一眼,“男人谈话要学会不拐弯抹角,喜欢她就去追,不用试探我。”
被看出来了,姚佟撇了撇嘴。
“你和天天看起来一点都不搭,和安尔岚更像一对的。”
司秉章目光一闪,笑而不语。
姚佟跟着司秉章到饭厅,一落座就要抢扬天天的糍粑。
“你可以吃油条,和馒头。”安尔岚为姚佟端了碗豆浆。
“我不,就想吃糍粑。”
姚佟把糍粑抢过来,喜滋滋的喝了口豆浆。
“你们还挺般配的。”
姚佟瞪圆了眸子看向说这话的司秉章,“谁和这臭女人配啦,我才不要这种母老虎。”
说话间,扬天天忽然抢过姚佟的豆浆一饮而尽,砸了砸嘴,目光挑衅,谁让你抢糍粑,我喝光你的豆浆,礼尚往来!
还举着糍粑的姚佟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那豆浆他喝过的,扬天天再喝,是不是等于间接接吻?
早饭后,安尔岚给姚佟把脉,又换了几味药方,如今姚佟身体和同龄人差不多,其实不吃药也可以。
“还是吃吧,我阿妈说把身体养得壮实一点,以后好找老婆。”
“每天坚持锻炼,等你成年那一天就可以领证,不耽误。”
安尔岚把药方递过去。
“倒是不用那么早结婚,主要是看对眼。”
“人家是大夫,不是你恋爱对象。”
扬天天迫不及待的赶走姚佟,拉起安尔岚就往门外走,连司秉章都不带。
镇子上有很多小巷,清晨人不多,走起来很清爽。
“你和陆少怎么办?”这问题扬天天憋了很久,不问不行,“他是不是回来找过你?”
“嗯,”
“这事他也挺冤枉的,都是那些陆家人兴风作浪。”
看安尔岚不语,扬天天小心翼翼问:
“你们会分手吗?”
“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先考上高中再说。”
扬天天语气一变,凶巴巴道:“都怪安尔晴多嘴,要不是她把陆老太喊来,你阿妈就不会死了。”
安尔岚一震。
扬天天继续说:“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陆老太不可能知道陆少来找你,自然也就不会去你家找麻烦,而且那个女人那么有心机,说不定是故意在陆老太面前说你坏话,激怒了陆老太。”
安尔岚的目光越发的森冷,缓缓道:“没错,她也是害死阿妈的人之一!”
·················
陆炎冬直到三天后才去看陆老太。
陆老太在看守所没关几天就申请了保外就医,上头批准后就转到了医院里一间单独病房。
病房有三十平方米,独立卫生间,床单被褥干净,还有扇窗能看向外头,一日三餐都是一荤两素,还有饭后水果。
就是这样,陆老太也不满意,因为出不去,门口还有警卫全天候把守。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关节又开始痛了,西医看不好,痛起来的时候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看到最疼爱的孙子推门进来,陆老太颤巍巍的迎过去,‘乖孙’‘乖孙’的喊着。
“奶奶,还好吗?”
陆炎冬神情淡淡。
“一点都不好,你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居然不让我出去走走,而且这些天关节又痛,也没来个人照顾我。”说到委屈处,陆老太两眼泛泪光。
陆炎冬冷冷道:“就算过失杀人也应该服刑,奶奶的情况保外就医已经超了常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不成你还想看着亲奶奶坐牢。”迎着孙子冷漠的视线,陆老太有些恼怒,“我又不是故意要害死秦春荷的,奶奶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好。”
“真要为了我好,就不应该那么做。”
“都是那狐狸精不好,要不是他勾引你,我也犯不着跟她们家过不去,还有秦春荷,自己站不稳摔倒关我什么事。”
“奶奶!你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如今还没有一点愧疚心!”
反了反了,陆老太气得扬手就打了陆炎冬一巴掌,“亲奶奶不心疼,去心疼一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是我一生要去守护的宝贝,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心疼她。”
“你....你承认了。”
陆老太无措的举着手,另一巴掌要甩下,却愣愣的没下手。
陆炎冬直视陆老太,“您伤害她的每一次,都是在把我推向她。”
“她配不上你。”
“您也不配为人长辈。”
陆老太气得直喘,扶着桌子颤巍巍的指,“你滚,现在就滚。”
“奶奶保重。”
陆炎冬转身就走。
陆老太一口气没上来,瘫软在地哎呦呦的叫唤,门外警卫忙去叫医生。
从医院出来后,陆炎冬回了军队。
···············
高考的前几天,一中高三部已经放假准备迎接高考,校园里顿时空落落的。
安尔岚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挣在这几天看书不仅效率不高,而且只会更紧张,越是临近高考,她看书的时间就越少。
今天有雨,她懒懒散散的坐在嘉禾餐饮店。
“刚路过你们学校,已经开始清场拉封条咯,听说还要交通管制,没想到高考这么严格的?”田蓉走进店里,甩了甩伞面笑道。
正在揉面的张晓辉也接口,“高考改变人生,上大学可都是栋梁之材,以后不愁吃不愁穿,当然严格。”
田蓉把一个盒子放在安尔岚面前,“昨晚有人送来的,结果一忙给忘了。”
那是个檀香做的四方盒,包装很精美。
安尔岚打开,拿出木盒里的港币。
木盒里放着一张纸条,苍劲有力的笔迹只寥寥写了两个字:加油。
田蓉看了一眼落款,踌躇了一会才问:“尔岚啊,你跟陆少是不是....”
张晓辉示意田蓉不要问,虽然能看出来,但这时候问一个要高考的人,不是扰乱人心神么。
安尔岚把笔放回盒里,心却杂绪纷飞。
田蓉叹了口气,“陆少是无辜的,这事毕竟他也不知情。”
陆炎冬是无辜的,这句话安尔岚听很多人说过,她也知道让陆炎冬承担秦春荷的死不对,陆老太犯的错不应该让他去承受,可是理智无法取胜,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到秦春荷...
几人正在说话,门外忽然一声巨响,正在一面吃东西的食客均吓了一跳。
有人踹了店门。
山子还有几个年轻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