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覆盖古庄的一切,灯火还在,人却少了。
一艘古时大船停靠在湖边,大红灯笼挂着,薄薄的窗纸映出里面的人影。
有丝竹声传出,还有男人女人的声音,热闹的似古时的中秋月夜。
钱宿西坐在沙发里,拿着杯红酒喝着。
赵琪坐在他旁边,同样拿着杯酒,不时看钱宿西,不时和坐在旁边沙发的人说话。
“赵琪啊,你是不是惹咱们钱哥生气了,你看看他这脸,都快拉的比驴还要长了。”
俞单坐在另一边的沙发里,一双手臂大张开,如大鹏展翅,悠闲自在的拢着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赵琪听见俞单的话,看钱宿西,再看俞单,“三少,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我来的时候,钱总就这样了。”
“我还怀疑是您把钱总惹生气了呢。”
五分娇媚五分嗔,说赵琪是个尤物都不为过。
“我?”
俞单挑眉,拿着酒杯看钱宿西,这张脸挂着隐隐的笑,可这笑和以往比极为不同。
如果说,平时的钱宿西看着好说话,那现在的钱宿西就没人敢惹。
他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谁都看得出来。
“我可不敢惹他生气。”
“我要是惹他生气了,我早就不在这了。”
俞单笑着说,话语里听不出一点严重的样子。
但他眼神,明显是知道什么的模样。
赵琪说:“三少都不敢惹钱总生气,我就更不敢了。”
“您看到现在,我都不敢跟钱总说话。”
说着这话,赵琪看向钱宿西,眼里满是幽怨。
她说的是事实,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秒,她就看出来钱宿西不对劲。
这样的不对劲很不同寻常。
所以她不敢和往常一样往钱宿西身上靠,只能规规矩矩坐在他旁边,什么都不敢做。
但是,她非常想知道,钱宿西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什么。
“哟哟,瞧这哀怨的小眼神,我看着都心疼了,钱哥,你就不心疼?”
俞单看钱宿西,如常打趣。
钱宿西没看他,他拿着酒喝着,嘴角的弧度隐隐勾着,看着明显是听见了两人的话,却不理睬的模样。
俞单说:“钱哥啊,你这是怎么了,一来这就这样。”
“你说,是谁,是谁惹了你,我去找那个人,一定给你出气!”
俞单一脸的讲义气,好似只要钱宿西敢说,他就真的敢做一样。
钱宿西眉微动,那半垂的睫毛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噢?”
俞单看着这眼神,凉意瘆人,他心里打了个冷噤,不敢说话了。
赵琪看俞单这模样,握紧酒杯,身子软软的朝钱宿西靠去。
“宿西,我……”
“你叫我什么?”
赵琪的身体便要靠在钱宿西身上,可这突然的出声,让她僵住。
那看着俞单的视线转过来,落在她脸上。
而钱宿西修长的手指也落在她下巴,捏着她,“嗯?”
他在笑,不论是眉还是眼,可在赵琪看来,她却深深看进里面的凉意。
她的心紧缩,不敢出声了。
钱宿西说:“你刚叫我什么?”
那捏着赵琪下巴的手用力,赵琪吃痛,精致的柳叶眉一瞬皱紧,“钱总,我……”
“不是这个。”
钱宿西温柔出声,似情人间的蜜语。
可赵琪却听的心里颤抖,害怕了。
“宿……宿西……”
“宿西……”
钱宿西抬头,咀嚼这两个字,然后,他嘴角的笑变了,变的好似恢复到平常,又好似不是。
赵琪看着这样的钱宿西,很害怕很害怕。
就连俞单此时也不敢出声了。
“宿西……”
钱宿西眼前浮起那张柔和的脸,他眼睛里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然后,他眼底的凉意升起,把这不一样的东西覆盖。
他低头,看着赵琪,“以后不许这么叫,懂?”
依旧是温柔的声音,就连他的眼神,也温柔无比。
赵琪却是抖的不成样,点头,不断点头。
钱宿西松开她的下巴,指腹在她下巴上摩擦,“乖。”
俞单看着这样的钱宿西,眼里有许多神色。
不解,疑惑,奇怪,莫名,最终都变为深思。
今天的钱宿西,和他以前认识的钱宿西太不一样了。
他感觉他好似重新认识了眼前的人。
为什么?
因为施凝?
他觉得是,但又觉得不可能。
可不是的话,那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