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带笑的声音传来，“宿西，怎么这么早？”
施国攀下得楼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钱宿西，脸上是神清气爽的笑。
似乎，他不知道钱宿西为什么来这里。
也一点都不好奇。
钱宿西听着这声音，抬头，勾唇，“有事，自然要来早。”
他起身，手插进兜里，看着朝他走来的施国攀，脸上的笑和他说的话，让人想多想，又不好多想。
“有事？”
施国攀讶异，走过来，说：“坐坐坐。”
“有什么坐下说。”
钱宿西倒也没说什么，应声坐下。
他嘴角一直勾着笑，随着施国攀出现而浓郁。
他说：“怎么没看见岳母？”
施国攀下来了，徐美心却不见人影。
要说徐美心还在睡，那肯定不可能。
家里来客人，作为主人家，怎么可能不出来接待宾客？
即便是女婿。
施国攀顿时皱眉，“你妈她昨晚着了凉，现在人很不舒服，正躺在床上休息呢。”
钱宿西拿起咖啡杯喝咖啡，听见这句话，他挑眉，“哦？”
“这么巧？”
他看施国攀，脸上是惊讶，眼里却是笑。
施国攀叹气，“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说生病就生病，没办法。”
“呵呵，这倒是。”
钱宿西收回视线，喝了那口咖啡。
施国攀看钱宿西，“你这孩子来这么早，早餐应该还没吃吧？”
不等钱宿西回答，施国攀便说：“咱们先吃早餐，吃了早餐再说。”
似乎一点不着急说事，抑或，再大的事，都没有吃早餐重要。
钱宿西笑了下，放下咖啡杯，看着施国攀，“早餐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岳母不舒服，作为女婿，怎么都该去看看。”
施国攀立刻摆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用不用，一点点小病，很快就好，用不着去看她。”
“你啊，能来这爸妈就已经很高兴了。”
说完，施国攀起身，“乔！”
这是菲佣的名字。
菲佣听见施国攀叫她，立刻出来，“潘先生。”
施国攀看着她，“早餐做的怎么样了？”
菲佣说：“还有一会就好。”
“尽快，我女婿还没吃早餐。”
“好的。”
菲佣很快回厨房，加快速度。
施国攀坐下，看钱宿西，笑呵呵的说：“等一会，吃了早餐，咱们父子俩好好说说话。”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一起这么说过话了。”
施国攀很高兴。
钱宿西坐在沙发上，他一直看着施国攀，从刚刚施国攀说不用去看徐美心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在施国攀脸上，没有移开过。
而现在，他脸上的笑，更是深浓。
他张唇，“岳父说的这些，不着急，着急的是岳母。”
“你妈？”
施国攀似一下没明白钱宿西这话的意思，突然间愣住。
但很快的，他想到什么，一拍头，说：“瞧我，人年纪越大反应就越慢了。”
“你妈没事，不用去看她，她……”
“我一定要去呢？”
钱宿西打断施国攀。
他声音低慢，听着带笑，却是半点情面都不给。
什么规矩，礼貌，世交，在他眼里，都好似不存在。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谁都阻挡不了。
尤其是这些条条框框。
施国攀看着钱宿西，他眼里的笑在变化。
变的浓郁。
似风暴，在积聚。
这样的笑，这样的模样，神色。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以说，从他看见钱宿西的第一眼开始，便知道钱宿西来者不善。
但他没想到，钱宿西会这么的不留情面，不知礼。
施钱两家多年世交，但其实，也就是上一辈相处甚多。
你了解我，我了解你。
但是下一代，比如说钱宿西这一代。
其实了解并不多。
就像钱家只是大概知道施梦施俊宇的性子，但不会完全清楚她们的脾性。
同样的，施家知道钱宿西浪荡不羁，玩世不恭，却不知道他实际脾气极大，不能惹。
这五年，钱宿西和施凝结婚，大家极少见面，即便是见面，也只是说说场面话。
过了那会，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所以，施国攀并不了解钱宿西。
更不知道他这般护短的性子。
这一刻，施国攀心里紧了。
钱宿西看着施国攀，施国攀眼里面上明显的神色变化，他看见了。
但他看见了，目光也没有转过，更没有一丝畏惧，害怕。
他依旧那般张狂，肆意。
不管施国攀是谁，他都不会就此作罢。
他的人，他捧在手心的人，那么的宝贝。
现在被人伤了，这个公道，他怎么都会要。
而且，不是要一点点。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就不一样了，很紧张，紧张的让人心慌。
施国攀看着钱宿西的眼神，里面的绝对，冷鹜，他眼睛微眯，然后神色放松，说：“宿……”
突然的，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响起。
打断施国攀的话。
施国攀声音止住，然后视线落在钱宿西身上。
这小提琴声是手机铃声。
而这铃声，他没记错的话，是施凝的。
施国攀一瞬瞳孔收缩，身上气息不一样了。
钱宿西听着这手机铃声，他脸上浮起笑来。
极其愉悦。
他手伸进兜里，掏出手机。
在这个过程里，他看着施国攀，看见施国攀的目光，他的愉悦，更大了。
施国攀没看钱宿西，也没有注意到钱宿西的神色。
他看着钱宿西的动作，神色极其沉。
当钱宿西拿出手机，他看清那手机的模样时，施国攀的心往下沉。
这手机不是钱宿西的。
是施凝的。
钱宿西没看施国攀了，他看着手机上的来电。
母亲。
屏幕上跳动着这两个字。
钱宿西看着这两个字，眉头皱起来，“岳母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还有精神打电话？”
说着，状似无意的接通电话，然后他身体后靠，靠在沙发背上。
手臂张开，搭在沙发扶手。
他桃花眼随随抬起，慵懒的落在二楼。
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随性慵懒，似乎，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他的地盘。
不是施家的地盘。
施国攀看着钱宿西，这样的猖狂，挑衅。
他眸沉。
钱宿西把手机放到面前，然后指腹落在一个键上。
免提。
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