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宿西看着秦素茹，声音缓慢，几近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他没有怒，没有怨，更没有恨。
但他一双眼睛，真的深的让人心惊。
秦素茹看着这样的钱宿西，她脸一瞬煞白。
不是因为钱宿西这模样，而是因为钱宿西的话。
这句话，把这五年的平和给撕开，露出曾经狰狞的伤疤来。
秦素茹的眼睛，红了。
当年那件事，是她们的错。
宿西没有说错。
如果她们告诉了宿西，凝凝，可能就不会受到那样的伤害。
她们……对不起凝凝。
钱宿西看着秦素茹红了的眼眶，他眼睛动了下，眼里的冰冻消失。
周身可怕的气息不见。
他嘴角勾了起来，手指落在眉心，闭眼。
“我没有资格说你们。”
“是我的错。”
如果他当时细致些，如果他没有被嫉妒冲昏了头，如果他没有离开她，那么……
钱宿西睁开眼睛。
这一刻，他嘴角的笑，那么的淡，淡的他的唇都没了颜色。
没有如果。
她爱那个孩子。
而因为他，那个孩子没了。
秦素茹看着钱宿西，突然的，她心里有了答案。
无比肯定的答案。
可同时，一块大石压了下来，压在她心口，让她后面的日子，可能都无法心安了。
总裁室里的气息突然就这么寂静，钱宿西眼睛再次闭上，他嘴角的笑始终在，却没有平常的肆意张扬了。
秦素茹看着这样的钱宿西，她一下心疼起来，那颗大石，更是往下压了两分，她嘴唇动，说：“宿……”
呜呜，手机响，打破这里面沉沉压着的气息。
秦素茹一顿，看钱宿西的办公桌。
震动声是从那传来的。
那是钱宿西的手机。
这一刻，突然的，秦素茹冷静了。
她一下就从刚刚压抑的情绪抽回，那种快不能呼吸的感觉消失不见。
她心里不难受了。
秦素茹看总裁室外，那些看过来的目光，调整神色，然后拿起咖啡杯喝咖啡。
钱宿西桃花眼睁开，他眼里深深的神色还在。
但是，随着手机铃声落进耳里，他目光落在办公桌上，这深深神色不见。
他眼里生出一丝笑来。
这笑和平常一样，半真半假，漫不经心。
总裁室里的气息变化，又是那轻松张扬的气息，让人没有一点压迫感。
钱宿西起身，走过去。
秦素茹喝着咖啡，听着钱宿西的脚步声，脑子里思绪极快的动。
五年前的事，她们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她们从没有想过要凝凝受到那样的伤害。
一切都是让人措手不及，让人无法预料，更想不到。
可事情已经发生，她们失悔已经没有用，只能弥补。
改正。
不让凝凝再受到伤害。
而这五年来，宿西只字未提那件事，现在他陡然提起，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得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他突然这样。
想着，秦素茹眼睛眯了起来，一身气息，更是稳了。
钱宿西来到办公桌，拿起手机。
屏幕上清晰的跳动着两个字，老婆。
看着这两个字，钱宿西嘴角一瞬勾了起来，那弧度就这么张扬绽开。
他指腹划过接听键，出声，“老婆。”
秦素茹听见这两个字，一僵，视线落在钱宿西身上。
凝凝的电话？
施凝没有去宿舍，她来到阴凉的一棵大榕树下，坐在木质长椅里，看对面那栋被围起来的危楼。
手机里声音传来，施凝睫毛动了下，收回视线，“在忙吗？”
不是‘吃饭了吗’的问题，钱宿西手插进兜里，低头，嘴角的笑在他脸上漫开。
“不忙。”
施凝听见了钱宿西声音里的愉悦，即便他没笑，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施凝想了想，说：“我刚吃了饭，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问问。
什么问问？
她就是想他了。
钱宿西抬头，身体靠着办公桌，慵懒的看着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他眯眼，桃花眼里满是光芒。
“老婆，我想你了。”
施凝没说话了。
她睫毛垂下，安静极了。
钱宿西听着手机里的安静，一点失落都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非常高兴。
这高兴让他整个人比光都还要明亮。
她说不来情话，她能说出刚刚那样的话，已经极好。
秦素茹看着钱宿西，惊讶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这么大的变化，之前一张脸，现在一张脸。
完全……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施凝手机里有来电进来。
她拿下手机，看来电，然后对钱宿西说：“我有电话进来，晚上忙完前，我给你打电话。”
“好。”
施凝挂了电话，接通来电。
“杰克。”
“凝，我听美拉说你要和S&D合作？”
杰克的声音传来，很惊讶。
“是的，怎么了？”
施凝看着前方，眼里清明依旧。
“倒是没怎么，就是很惊讶，S&D是科技公司，虽然他们有涉足旅游地产，酒店，商场，但和吃的八竿子打不着。”
“他们这突然的要合作，很让我想不到，也有点觉得不大对。”
“而且我见过S&D的幕后总裁，那人很可怕。”
施凝眼睛微动，脸上浮起一抹笑，“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怕？”
“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人手腕厉害，要想坑他，不容易。”
“只有他坑别人的份。”
这比喻……
施凝弯唇，“他坑了你？”
“这倒没有，就是得罪了他的人，死的很惨。”
施凝闭眼，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所以，你觉得我会坑S&D？”
“你当然不会啊！”
“你又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你这么好，别人都不想坑你。”
“我啊，现在就担心一件事，你和他合作，他要爱上你了怎么办？”
施凝睁开眼睛，头隐隐作痛，“杰克。”
“凝，你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我身为当事人，非常清楚！”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就是被你的魅力给倾倒，甘愿为你做事。”
“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心甘情愿。”
“老天！我怎么这么深情？”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oh，my god！”
一句句的，跟爆豆子似的落进施凝耳里，施凝听的头疼的厉害了。
“杰克，你还有事吗？”
“有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先别挂啊，你听我说完，我要说的是很正经的事。”
“你可不能不听。”
施凝放下手，认真说：“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