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上功夫过去就行了，要不是看在钱叔的份上我都懒得和他们扯。”
“那下次要再来，我就说你不在家，把他们轰走？”郑霜云试探性的望着周若男问道。
“看情况吧，实在不行，那就是撕破脸了。”周若男笑着说道。
高老头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见饭桌上有锅坎馍，不客气的那了一块。
“这锅坎馍是吃了一顿，还想下顿。”
自从上次做了锅坎馍之后，高老头也喜欢上了这个吃食。
“钱家的小子来过啦了？”高老头在周若男身边坐下，开口问道。
“来者不善……”周若男说着，对一屋子的物件努了努嘴说道：“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X港电影里，曾经最多是“乡下土包子”内地仔的称呼不绝于耳，同时又是野蛮暴力的代名词，毫无人性的冷血杀手。
大陆人凶悍、低俗的形象深深烙在一代X港人观念里。
这时候的X港人看内地大概是居高临下看土包子的表情。
内地人也觉得理所当然，你有钱你骄傲，大概是挫男看女神的表情，爱慕、羡慕居多。
周若男对这种心态当然了然，全世界都是这种规则，何况又是讲究有钱才是大爷的国人。
……
钱德明少小离家，本身对内地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一种城里人看乡下人的心态，自然也就小瞧了周若男。
从小就离开父亲身边，30多年未曾在父亲身边，对钱老头的感情，可能自己也说不清，但是自小对父亲的敬畏，还是停留在骨子里。
不过为了他看到的那些古董，钱德明还是决定从钱老头嘴里探听点消息。
见钱老头空了杯子，钱德明贴心的给续了杯茶，故作感慨道：“时间可真快，去了趟老宅，好像又找到了小时候，我记得家里那会下人都有七八个。”
钱老头好像又想起了往事，看了眼旁边的老太太，又不愿意提起过往引老太太伤心，深深叹了口气，“可惜啊……”
老太太贴心的握住钱老头的手道，“我知道你受苦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其他钱财身外之物有什么可惜的……我们去了x港好生过日子。”
钱德明看夫妻情深，又不愿意多待，就出了门。
钱老头道：“地下室之前我藏了几件小玩意，是我跟高老头早些年的时候倒腾的，走的时候你们带走，我留着我也没甚用处。”
老太太笑道：“什么叫我们带走，是你带走，等手续办下来，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了，哎，想想我赴港的时候幸亏有咱妈带的那小黄鱼，还有存款，要不是自己婆婆还有点生意头脑，也禁不住座山吃空，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生活哦！”
老太太想着一辈子颠沛流离，又是夫妻三十多年生死离别，不禁潸然泪下。
“我不跟你们去了。”钱老头低着头摇头道。
“你说什么？”老太太猛然叫道。
“咱不是早就说的好好的吗？”老太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钱老头问道。
“我身体不好，去了是给你们拖累，而且我怕死在外面啊……”钱老头说完这些，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不愿意多说。
老太太坚定的摇摇头，“我想你想了一辈子，你不走，我哪里还能走。”
老俩口双目相对，谁都说服不了谁。
闷热的天气下来，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周若男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手里拿着收音机，不停的扫频段，没事听个响还是可以的，不同时间段，需要不同短波波段的。
放送的信号不是太好，能够听到很多电流声。
听见狗叫，抬头见是钱德明又来了，笑着道：“没带嫂子出去玩玩？”
“她们几个直接去就行了，我就算了，主要是……”钱德明嘿嘿一笑道。
周若男心里笑笑，钱德明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其实周若男也是知道，定然是吃饭的时候，高老头说多了嘴，不然这钱德明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和这房子的关系。
把收音机关掉，引着钱德明进了堂屋。
钱德明屋子里又看了一眼，看的愈发仔细，心里就愈发痒痒，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瞒你说，我对这老宅的记忆太深了，总是舍弃不下啊！小妹，你开个价，满足下哥哥夙愿，去X港的事我还是一样给你办成，怎么样？”
“钱哥，我昨晚倒是想了一夜，暂时倒是不急着去X港，我现在才大三，眼看就毕业了，不能半途而废啊。”周若男笑着道。
钱德明笑着道：“一万五！”
“钱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周若男一副不解的样子。
钱德明信心满满的道，“我给你一万五，这楼给我。”
“可这宅子我住的舒心啊。”
“一万八！”
“真的挺舍不得的。”
钱德明一咬牙，“两万！”
“我还得听听老高叔的意见”
钱德明的脸都黑了，“两万块钱，这够买几套宅子了吧？在哪里不能买？”
他钱德明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钱德明心里明白X港像他这样的小厂主，X港不知凡几，也就在内地能显得风光。
同时又有点后悔，不应该为了面子冲动贷款买车，致使自己现在入不敷出。
可是早就偷偷瞧了好几间屋子的紫檀家具，实在心痒难耐，只得加价。
周若男立刻激动的道，“真的？”
钱德明松了口气，满脸笑意的道，“千真万确，咱就过户，我给你外汇券，不过听说外汇券好像还能折价吧？”
周若男一愣，这点钱都算计到了，真是不亏做生意的。
“成交，那我安排搬家。”周若男欣喜的说道。
钱德明见周若男上路，很满意，这满屋子的家具可就是自己的了。
“你不知道，我们家具多着呢，估计啊，没个三五天那是不好搬呢！”周若男笑着道。
“家具？你要把这家具搬走？”
“这所有的家具可都是我们自己的，难道不能搬走吗？”周若男一脸打趣的看着钱德明笑问道。
钱德明心里一慌，有点不祥的预感，“那这屋子的家具呢？”
“自然也是我们自己的，不然你以为买房子送家具？”见郑霜云出来搭腔，周若男倒是乐意，就不再说话。
钱德明好像已经在爆发的爆发的边缘，朝周若男看了一眼，冷着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周若男肯定的点了点头。
钱德明终于破声大骂道：“你他妈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