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道路工程
刘国建2023-06-28 10:475,667

  自从城西工程开工二个月来,刘老板看着我们离开他,不但自己能找到业务,开发市场,还照样能坚持下来,搞得还不错,因此也改变了对易经理的一些看法,和易经理的关系开始慢慢的好转了。最后终于恢复以前那种无话不谈的状态,到了后来几乎是夜夜畅谈,除了各自的观点、社会的发展趋势,更多的是聊如何开发新的市场、公司的壮大与发展、以及发展的目标和工程项目的管理。当然,所有最终都归结为如何多赚钱。

  五月份的时候,一零六国道改造工程正式开工,主要是在老的国道基础上进行调整加宽。刘老板在国道的工程中也中标了,华丛市仁义村至沙头镇路段共二点九公里长的道路工程项目,桥梁,涵洞等全部工程的施工任务。鉴于以前我们在三零二国道礼华境内建了一座十六米跨的中型桥梁,我在建桥的工程项目中担任过施工技术负责,以及易经理与刘老板的特殊关系,自然标段内的桥梁和所有涵洞全部工程项目的施工都交给了我们。

  七月份底,我离开了城西工地只带了朋友王绍基与王五二人到了仁义工地。当时,刘老板承包给我们工程项目是涵洞工程包工不包料,而桥梁工程却是包工包料。桥梁的主要材料如钢材,水泥,砂石自己采购也可以由工程项目部提供。因桥梁的水下灌注桩基础工程由其他施工队承包,正在施工。所以,我们先进行涵洞的施工工程。这样我们首先选择比较大的一,二号涵洞附近安营扎寨。也便于其它涵洞施工的方便。

  搭工棚的地方是一片田地,长时间没种庄稼,杂草长的有半米高,拇指大的小蛇不时的在草丛里面爬行,怪吓人的。我们找到地势比较高又干的地方,清理杂草后,规划好住的地方以及工具材料堆放的地方,再在规划好的地方上盖住的工棚。其实盖工棚很简单,确定好工棚立柱的位置再挖个小坑,选个粗些的毛竹做立柱埋下奈实,房子的初步轮廓就出来了,再用毛竹搭上三角形屋架,盖上石棉瓦,四周用石棉瓦围起来,房子就算完成了。然后在室内整平,用些砂石垫高,下雨时外面的雨水不往里面倒流就可以了。没办法,在外面可比不了家里那么讲究,有个地方住就不错,其实外面搞工程打工的人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八月份的天气,广州的温度最高,尤其是中午休息时,市外温度达到近四十度。躺在铺上更加热得难受,太阳的光线透过石棉瓦再到脸上,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脸直烤的红红的,眼睛都有些发胀,根本无法入睡。而到了傍晚时,又是另一番特点,天上蚊子成堆,一团团的满天飞,围着你打转,随便一掌下去都会拍死几个蚊子。稍不注意蚊子会瞅准机会在你的脖子上脸上偷偷的叮一下,伸手在咬的地方擦擦,过会儿就出现点点红肿特难受。早上起床,偶尔还看到拇指大的小蛇从石棉瓦的缝隙地方游进来,又慢慢的游出去,就像是走自己的家里那样的方便。

  第三天,陈厂长特意到工地来看大家,刚做好饭大家准备吃午饭。突然间天气大变,明明是好好的天,突然间就变的狂风猛刮,灰砂满天飞,连眼睛都睁不开,接着豆大粒的暴雨直打下来,打在脸上还有些痛,狂风吹的附近的树木摇摇晃晃,刚盖好的工棚在狂风的催残下慢慢的顺着风的方向倾斜。我们一下子都慌了,只好每个人都抱着一根倾斜的竹柱子,使劲的用肩膀撑着,不使工棚倒下来,实在撑不住了又把铲子、锄头把子对着柱子拼命的顶住。好在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总算是工棚没有倒,却也变了形。如果时间长的话只怕真是撑不住会垮的。可我们几个人全身都湿透了,虽然是三伏天,仍觉得身上冰凉冰凉的。经过了一场与暴风雨的搏斗,大家已是精皮力尽了,也算是第一次见识了广东的天气了。再拿起地下的饭碗来吃,只见饭的表面是一层厚厚的灰沙,没办法把表面的灰沙全刮了出去再吃下面干净的菜饭。回想起来确实艰苦、辛酸、可怜,打工的日子真不好受。后来几个月,我们就一直住在这摇摇欲坠想倒而没倒的工棚中完成了涵洞的施工任务。

  第四天,一号涵洞的基础挖到了设计的深度,下面全部是河砂,而且有漫膝盖的水,水呈墨黑色并散发出难闻恶心的臭味。人下到水里清理基础第二天都感觉脚上特别的发痒,皮肤上出现了很多红点点,皮肤痒起来只好拼命的用手抓,一抓皮破了就更痒了,严重的地方皮肤有些开始发烂,脚也显的有些肿,只好去药店买些药自己擦,但是工地还不能停工,必须坚持基础干完。

  第五天,下班后,吃了饭没事时,我们经常到附近散步。改革开放好多年了,但是华丛农村并没多大的变化,周围的村庄也还是老样子。几条石板小路连接着各家各户,条件好点小车都很难进去。农村的建筑简洁明了都是一层楼高,家家户户进门就是过道,过道两旁是天井,供厅堂的采光用,穿过过道才是大厅。泥烧制的地砖,时间一长显得有些高低不平。墙面是青砖砌的,白色的灰缝还依稀可见,很少装修,抬头可直接看到屋面的圆彬木条和盖着的长瓦。厅堂的正面墙上是天地国师亲的牌位,下方摆着四方大桌子,几条长橙围在桌子的四周,这就是客厅兼餐厅的地方。几把木靠背小椅子随意的摆放在厅堂内,供小孩子或自己家人随意坐。厅堂的一边是卧室,分主卧室和次卧室。另一边是厨房和杂屋。有个别家还在厨房的一角围上个小圈养猪,但卫生搞的很干净。

  第六天,华丛人比较憨厚老实,特别是妇女们更是能吃苦耐劳,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平时田里生产或是农忙时,很难看见男人们的身影。只看见妇女们在田里面没日没夜的干,春播,秋收以及挖红薯,种花生都是这样任劳任怨。家里面还要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做事都拿的起放的下毫无怨言。农闲时,我曾在路上看见过女同志骑着单车上山砍柴,车架上的柴草捆的比人还高,真是不服不行啊!男人们是另一个天地,以外面为主,有的做小生意,有的人则骑着摩托车接送客。男人们每天有事没事都喜欢到路边小排挡喝茶,早上喝早茶,中午喝午茶,晚上喝晚茶,几人碰上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了解一下外面的信息,小半天也就很快打发了。虽说赚钱不多,却也过的有滋有味,快乐的很。

  第七天,华丛人遇上事却很齐心。一天傍晚我们散步在一家农民门口坐着聊天,约九点钟的时候,几辆摩托车来到门口问房东看见什么样的人经过没有,房东说没有看到,摩托车司机一溜烟开着车去找,每辆车上还坐着一个人,手上都拿着铁棍之类的工具。据说是有人在当地搞了抢劫,还打了人,怪不得民愤这么大,这么多的人都出动了。这就是华丛人的性格,憨厚,不多事,但决不怕事。

  第八天,经过了二个多月的紧张施工,这个最大的涵洞和几个小的涵洞完成了。桥梁的桥基也完工了,正式交付给我们进行基础以上部分的施工。为了工作上的方便,我们便搬到了仁和桥梁工地。

  第九天,桥梁工地离仁和村一里多地,桥的南面是一个小山坡,离公路高约三四米,上面是台商老板买的土地,约一百亩地,已推平了,因没有施工,所以刘老板的道路施工项目部以及管理人员的住房,材料库房和砼搅拌站全设在这里。而空坪里正好堆放砂石,钢筋,模板等建筑材料。

  第十天,我们的住房及库房在项目部的北面紧靠在桥的旁边,主要是工作更方便,工地保卫也更安全。站在家门口,桥上的事情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仁义河其实只有十几米宽,原来老公路上架了一座石砌的拱桥,桥面不宽,只能同时对过两辆汽车。这次道路扩宽的路线还是利用了老桥的位置,在老桥的一侧加宽十几米,待新桥通车后,再拆掉老桥建新桥的另一半,这样可以利用老桥的功能,边施工边通车。

  新桥的灌注桩完工后进行桥承台的施工。因为承台全部在水面以下,所以,首先要把水排干,要排干水,必须先用麻袋装满泥沙把承台周边全封闭的围起来,并且高于水面,然后用大功力水泵把水抽干,再开始挖承台土方清理好基坑,再装模板扎好钢筋,然后再进行混泥土的浇灌工作。

  刚进入桥梁工地时,没事我们喜欢站在工棚门口看,看过往车辆,看路上的行人。有一天却看的我们惊心动魄,胆战心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那天正是中午时分,一辆货车在老桥上行驶,货车的前面是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正在桥的右则,突然后面一辆大客车从后面急速超车。由于老桥很窄,大客车在超车时把方向盘往右靠了一些,这样前面的大货车怕被客车撞自然也往右把方向盘打了一下,慌忙中方向盘打大了,大货车上了人行道,顺着护栏一路往前闯,一下把前面骑单车的人挤下了桥。货车跟着也翻下了桥,四轮朝天正好架在了桥的基坑上,骑单车的人掉到车子下面的基坑里,尽管没直接压在身上,只怕命是难保了。后来听老年人说,建新桥要见血,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那么上面建桥应该是很安全了。

  如果是下雨天,那又是一番风景,公路上的汽车如老牛拉车一样慢慢行驶。因为修公路,新压的路基上不能行车,而老路比新路低全是泥水,路面都看不清,又被破坏的坑坑哇哇,所以车辆更加难走,还经常陷在泥坑里走不了。这时候项目部会派出大型装载车出来帮着拉车,而拉一辆车至少也得三五百元钱,这些钱也不用上交,几个主要人分了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刘老板的亲戚。而有些调皮的司机不买帐,快速的开着车从路基上硬冲过去,马上就引来项目部的追打。好几次项目部开着几辆东风车,车上坐满了民工,民工的手上都拿着铁棍,钢管等工具一直追了几公里的路,好在司机跑的快,不然的话要挨一顿臭打,还得重罚。

  桥的承台以上是五十公分厚的混泥土墙,由于工程量不是很大,所以,钢筋下料绑扎,混泥土的养护等一些零星的工作都是我们几个人自己做。而装模板,砼的浇灌工作则是请外面的临时人员施工。

  一零六道路的施工技术管理工作全部由江西交通局承包负责,所有的技术管理人员均由江西交通局统一安排。刘老板的工地由舒工程师亲自负责涵洞与桥梁的施工技术,包括简单的工程技术处理,施工质量检查等等。

  舒工程师中等身材,长方脸形有些知识分子的气质,对工作非常认真。每天不是在道路上就是在涵洞桥梁上,检查指导工作,很少在办公室。由于常在室外日晒雨淋,皮肤晒得黑黑的,衣服鞋上总是沾满了灰尘。舒工程师对我们也确实不放心,只以为我们就是几个民工,什么技术也不懂,更不知道我已经搞过桥梁的施工管理,所以桥梁的所有事包括水平测量的工作都是舒工亲自做。

  当桥两边墙绑好钢筋,装好模板,准备浇灌砼时,我因有事急于回茶陵。过了十几天处理完事后回到工地一看,砼工程已经完工。只是感到奇怪,墙体怎么比原来的施工矮了不少,而且钢筋也烧短了些。我找到甲方的舒工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可舒工对我提出的疑问并末认真的思考,当场斩钉截铁回答说:“我绝对不会错。”即然说的这样硬气有把握也许真的没错,我也就不做声了。.

  过了十几天,桥面预应力空心桥面板全盖好了。但我的心里面总感觉有点不踏实,不安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最后还是想到了桥的事,该不会是桥梁出什么问题吧?当时,建筑模板,钢筋都是照设计图图纸所下的材料,也全部安装好了,现在怎么会矮一段呢?于是我再次打开图纸细心检查,要找出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

  设计的桥面一半的宽度是十二米,横向的排水坡度是百分之二,应该是路的中间比路边要高二十四厘米。也就说由路边往中间慢慢升高。这样一分析,事情比较明了。问题可能是出在这个地方,舒工把路边最低点的标高看成了路中间的最高点的标高,所以应在路的中间加二十四公分变成了整体由中间往边上减少二十四公分。应该是桥面比原设计低了二十四公分。找到了问题,迅速地找到了舒工,把我查到的问题告诉了他并帮他分析出现问题的原因。

  舒工一看真是急眼了,桥面板已经盖好了,这可是大事呵。何况舒工已负责了好几座桥梁的技术与施工,从来没出现半点儿问题。本想完成最后一座桥梁完美收场,明年正好退休享清福了,没相到却出了这么大的事,该如何是好。

  舒工看我分析的很有道理,似乎不像个外行,问我:“你也搞过桥梁。”

  我回答说:“以前负责过桥梁的技术和施工,还是中型桥梁。在单位一直从事建筑工程的技术负责,还搞过一些设计的任务。”

  “是这样,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问题。”舒工盯着我问。

  “我是怀疑有问题,我回来就对你提出了这个问题,可你想都不想,一口就拒绝了。所以,也就认为没错了。”接着说:“这几天总感觉不放心就看了下图纸,才发现了问题。”

  “怎么办呢?”一下子舒工显得老实了许多,对我也显得特尊重了。

  舒工说:“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刘工你一定要帮忙,看如何解决。”

  我只好答应他:“好,我帮你,你先想一想用什么办法来解决。”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回去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舒工无精打采的走了。

  第二天,舒工来到工地,只一天的时间人也憔悴了不少,原本晒的较黑的脸似乎更黑了,脸上的绉纹也多了些。我关切的问:“舒工,考虑好了没有,准备怎样处理?”

  第三天,“刘工,你看这样行不。”停顿了一下舒工继续说:“在桥面板上浇二十四厘米的素砼,找平到设计的标高。”说完后直望着我。

  第四天,这样的事情上我可不好随便表态。但是我提醒他说:“二十四厘米的砼,相当于每平米增加了五百公斤的重量,不知能否承受的了。”

  第五天,“对于桥梁来说,增加几百公斤没什么大事,应该没问题。”舒工回答说。

  第六天,我圆滑地对他说:“这个事只能你自己做主拍板,我只管做,不过增加的工程量,你要补给我。”我是施工方,自然要想到工程的效益。

  “好,我答应你,请你帮这个忙。”过了一会儿,舒工再次交待:“这个事要保密,而且只能在晚上完成,不能白天做,白天容易被发现。”

  当天吃了晚饭后,我组织了施工队的人员,突击工作,准备一个晚上把砼全部浇灌完。桥上灯火通明,砼搅拌机隆隆响声在这肃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好一派大干快干的热火朝天的场面。约十点钟的时候,来了几辆小车,从桥边经过,十几分钟后,再返回来,经过桥边时,车辆的速度特别的慢,然后,一溜烟跑了。这应该是一零六道路指挥部的车辆,这就有点奇怪了,桥上出了事故谁也不知道,我们晚上施工指挥部怎么来了,而且我们工作以来,指挥部晚上来工地还是第一次,莫非是针对我们工地的事故吗?如果是针对我们工地的事情,那为什么又不下车来检查呢?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就是解不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认为也许是路过吧。所以继续施工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钟工程终于完成了。

  谁知第二天,项目部转来了一零六道路工程指挥部的通知,桥梁工程停工。这可傻眼了,倒底是怎么回事?指挥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但事已经来了躲不了,不能再施工,只好等处理整改的的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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