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池晚坐着郁司衍的车回到入住的酒店,临下车时,全程无话的男人突然开口,“什么时候回芜城。”
池晚顿了下,垂眸思考一瞬,“过几天吧,陆续的事情还没解决,九爷呢?明天…回芜城吗?”
时间一长,池晚好像自动忽略了郁司衍是京城人,而非芜城人。
“还没定,准备待两天。”郁司衍回答的很漫不经心,浑身透着点慵懒随性的惬意感觉。
反而是前面开车的苏木,听到郁司衍的话,差点一个急刹车开错道。
身后,凉凉的视线落在身上,苏木下意识挺直脊背。
蓦的,郁司衍开口,嗓音凉薄,“苏木,不想开车就滚下去。”
池晚惊愕转眸看了眼苏木,透过后视镜可以清楚看见他脸色煞白,眼底一片惊恐。
“抱歉九爷,池小姐。”
“没事,没事。”池晚摆摆手,视线转向郁司衍,“九爷,我先下去了,您,晚安。”
不知怎的,池晚口中迫切想说出那两个字。
眸色深了深,郁司衍浅浅勾唇,“下去吧,晚安。”
望着人影消失在门,郁司衍这时拉开车门理了理身上衬衫,淡淡扫视一眼苏木,“下次注意点。”
苏木连忙点头,跟在郁司衍身后也进了酒店。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九爷也住在这里,却不告诉池小姐,还看着池小姐进门也不说一声。
他们的世界,他不太懂。
直到回到酒店房间,池晚钻进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走出来看着床上的手机,突然想起一个被她遗忘的事情。
恰巧这时,手机悠扬的铃声传来。
池晚凑过去一看,果然是陆续的号码,抿了抿唇,犹豫三秒还是接通。
现在不接,不难保他明天早上会来一次永不停歇的敲门大作。
“池晚,你还知道接我电话!你什么意思,将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你跟着别人离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了啊。”
电话一接通,就是陆续噼里啪啦的质问。
池晚默默打开免提,将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是不是回应他一下,“嗯”两声敷衍着。
“你这是在见色忘友,虽然吧九爷的脸惊为天人,但是你得有骨气,怎么能被一张脸哄骗的将我扔在荒郊野外,气死我了!池晚!”
越来越愤怒的声音传进池晚耳中,高分贝荼毒着她的耳膜。
听到陆续提起郁司衍,莫名让池晚想起在后座车厢时男人粗粝的大掌替她上药时的仔细和温柔,仿佛这时腰间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耳根子稍稍爬上红晕,池晚揉了揉泛红的脸蛋,头一次嗓音里带着了恶狠狠的意味,“陆续,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废话多!池晚,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清冷的大美人了!你居然说我废话多。”
好了,又开始上演哭唧唧装可怜的戏码。
池晚无奈的揉了揉疲倦的眉心,音色偏低,“要不陆少爷,我现在过去接你怎么样。”
谁知,陆续一口拒绝,哼哼道,“不用,小爷让陈叔过来接了,不用你。”
“所以,你不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骂我一顿是吗?陆续!”
池晚眉梢轻扬,嗓音里透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个陆续,看来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你见色忘友,我很生气!骂…骂两句不行吗?”约摸是听出池晚嗓音里的清冷严肃,越到后面陆续说话声越小,整个人怂怂的。
池晚优雅的翻个白眼,整个人靠在床头,“既然你都回家了,那么是不是就没事了,所以,陆少爷我可以休息吗?”
今天耗费了太多体力和心力,此时的池晚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一心只想陷入梦乡中。
可,陆续接下来话却让她的困意直接消散一半,“祖宗,我爸知道那些人绑我的事情了,他不是在隔壁市出差吗?明天早上到家,我觉得这次我恐性命不保。”
“所以?你想说什么。”
陆叔叔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尤其陆续是他独生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居然有人趁他不在黎城绑架他儿子,不仅绑架还揍了人一顿。
池晚觉得,以陆叔叔的脾气估计要将那些人立刻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的。
“你的帮我啊,我爸很听你的话的。你帮我劝劝他,这事我自己解决就行的。”
池晚抿唇,无奈叹气道,“你爸的脾气你比我清楚,这事我恐怕真无能为力。”
凡事涉及到陆续的事情,陆叔叔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理智和好脾气。
陆续几乎要欲哭无泪,哭丧着脸指甲扣在窗沿上,语气颓废的祈求着池晚,“祖宗,你明天过来帮我吧,劝劝就行。”
沉吟片刻,池晚点头,“我会来的,劝不劝的过再说。”
仿佛得到特赦令一样,陆续兴奋的尖叫一声,“祖宗,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困意已经被吵的没有的池晚,怎么还会有睡眠。
挂断电话起身走到窗边,池晚端着一杯温开水抬眸看着悬挂在夜色上的月亮,银灰淡淡。
放下玻璃杯,池晚捏着手机边沿细细摩擦,看着屏幕良久,才划开。
“帮我查件事,今晚黎城山脉出现的三辆面包车,查车来源,查人身份。”
短信发送过去三分钟,才有回复的提示音。
池晚低头一看,眸中波澜闪烁。
S:行,尽早给你答复。
按熄屏幕,许久池晚才迈开步伐回到床上,缓慢陷入沉睡中。
与此同时,黎城某处一幢偏僻别墅里,一抹纤细身影同样站在窗前,盯着月亮。
在她身后,是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几乎全挂了彩的黑衣人们,不是别人正是那三辆面包车里的男人。
为首男人任由裤腿滴血,低着头一言不发,凑近看可以发现他颤抖不停的肩膀。
“所以,你们把事情搞砸了。”幽冷淡漠的嗓音从落地窗前缓缓传入众人耳中,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可以抓住那个小白脸和女人的,可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练家子,太厉害了,根本不是对手。”
男人解释的越多,头颅低的越狠。
“废话真多,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请小姐责罚,我们…办事不利。”男人也知道一味解释在这人面前根本没有用,只能承认错误。
兴许,受到的责罚会少一些。
而他身后的兄弟们全跟着他惶恐的低着头,不发一言。
“蒙三,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男人浑身发颤,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有听到,现在却是这种境地,实在唏嘘。
“是。”
“滚下去吧。”女人侧身昂了昂精致下巴,眼底聚着厌恶和轻蔑。
人来的快散的也快,许久,偌大客厅里只剩下很浅淡的血腥味。
女人闭了闭眼,不适的遮挡住翘鼻喃喃出声,“池晚,池晚,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漆黑夜色下,寂静夜空中,不知蛰伏着多少危险和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