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等一下。”
募的,门口传来略有些沙哑浑厚的男人嗓音,以及极轻的车轮碾压地面发出的声音。
池晚蹙眉,询声看去。
只见,身着工作装的佣人推着轮椅缓缓走进客厅,而轮椅上身着暗色系唐装的中年男人面色苍白,眼神却格外灼亮,精神奕奕。
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郁司衍看清来人面容,幽深黑眸中划过一丝暗芒,不动声色的将池晚护在自己怀中。
“你…是?”池晚淡淡看了眼男人苍白的面色,以及瘦削的双手,抿了抿唇。
这位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莫家二叔,那位患有心病且不好医治的莫严吧。
“爸爸。”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莫雅纭快步上前接过佣人的工作,直直站在莫严身后,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模样。
“雅纭,听你哥哥的话给他们道歉。”
得瑟的表情才在脸上存在三秒便立即消失殆尽,莫雅纭一脸不可置信低头看着莫严,唇瓣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听话。”莫严声音严肃几分,抬眼看清池晚面容时,瞳孔缩了缩,细碎的光点在里面汇聚。
池晚被他这样灼灼看着,心底不由来的有些烦躁和慌乱。
她很清楚这位莫二叔是在透过看另一个人,看谁了?答案已经很明显。
“对…对不起。”莫雅纭委屈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道歉,声音小到池晚差点听不见。
她轻哼一声,任由郁司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圈着她的纤腰,“莫三小姐道歉的方式可真是很特别啊,如果不是我耳力不错,恐怕我都要以为自己间歇性失聪了。”
讽刺夹杂着轻蔑的语气让莫雅纭眼眶瞬间发红,死死咬着唇瓣没有吱声。
池晚说完心情舒爽不少,便也没打算跟她计较太多,反正该教训的已经教训完,她也没太多好心情和她继续纠缠。
“孩子,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坐在轮椅上的莫严自己推着轮椅朝着池晚方向过来,目光灼灼。
池晚不动声色向后退了退,拉开距离,“我叫池晚。”
“池,晚。”莫严垂着眸,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随母姓是吗?”
他的态度让池晚心底有些不解和抗拒,嗓音不由冷淡几分,“不知莫先生问这么多干什么?”
恰巧此时,莫君离跟着开口,“二叔,你别着急,慢慢来。”
一句话看似提醒,却是更让池晚心底疑惑加深。
慢慢来是什么意思?慢慢问她是吗?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回答。
“莫总,我已经在莫家耽搁太多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打算将目的说出来,那么很抱歉,我该离开。”
郁司衍自始自终圈着她的腰肢,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但也没干涉她任何的决定。
莫严视线落在池晚腰间的大掌上,不满的蹙眉开口,“池晚,这是你男朋友吗?”
池晚垂眸看他一点,轻“嗯”一声,没多言语。
郁司衍适时出声,“莫严先生,我是池晚的男朋友,郁司衍。”
此话一出,原本看着郁司衍和池晚太太过亲密而心底酸涩的莫严,瞬间愉悦不少。
原来他就是郁司衍,嗯,配晚晚勉勉强强吧。
如果池晚知道莫严心底所想,一定会大声反驳一句,关他什么事。
“池晚,时间还早再坐会吧,今晚就在莫家用餐如何?”莫君离柔声劝着池晚,视线不经意撞入郁司衍深沉的目光中,不动声色移开。
池晚低低嗤笑一声,“莫君离,你该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怎么你态度变化这么快,可真诡异啊。”
她双手环胸,态度肆意清冷。
“晚晚。”旁边郁司衍低声唤她,似乎是不满意她话中某个字眼。
池晚偏头看他一眼,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郁司衍便迅速掩去黑眸中的微光。
“你误会了。”不难听出莫君离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莫严轻咳两声,“这个我可以做主,君离只是比较喜欢你,但是不是关乎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人不解释还好,解释了池晚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真像啊…”一声极轻的喟叹声响起,是坐在轮椅上的莫严发出的。
看着池晚一脸不耐烦却又强忍着的模样,那种清冷疏离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模样也像七分。
看着看着,莫严泛着碎光的眸子,慢慢聚起点点泪意,神情也有些激动。
听着他极轻的话,池晚眉头皱的更深,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郁司衍时刻观察她的细微表情,轻轻牵起她的手,干燥大掌摩挲着她的指尖,柔声道,“我们走吧。”
有些话莫严始终不肯说,那么可以他来说,所以池晚没必要还待在这里,被这几个人顾忌。
池晚轻轻点头,随着郁司衍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身后莫君离唤她,可前面牵手的两人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池晚,今天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治我二叔,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池晚头也没回冷声回绝。
莫严双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上,似乎是想站起身制止池晚,可是手背却被莫君离按住,使他无法动弹。
“二叔,再等等吧,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
莫君离低声劝着他,余光看见消失在门口的两人,眉间泛起淡淡冷意。
“爸爸,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一直红着眼眶的莫雅纭在听到郁司衍承认和池晚关系的那刻,心酸涩的难受,也只能强忍。
可是,莫君离和莫严的对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心底泛起丝丝不妙的预感。
“你想知道什么?”莫君离凉薄的视线落在莫雅纭的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莫雅纭脸色苍白一瞬,嗫嚅道,“大哥,我只是好奇问问,你别这样看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雅纭觉得自家大哥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没有以前的亲和,只有很多的疏离和极淡的厌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莫君离这么讨厌她,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该到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知道,急什么。”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过于冷漠严肃,莫君离缓了缓。
可至始至终莫严都没有出声说一句,仿佛从池晚离开后,他又变成那个沉默不虞的男人。
“雅纭,送二叔回房间休息吧。”
自己的话二叔听进去了几分,他不知道,但目前他要做的事情是另外一件。
今天不是一个好好解释的时间,所以他还得找其他时间联系池晚。
就在莫雅纭乖乖听话推着轮椅出门时,刚才沉默不语的莫严突然出声,“君离,重新约个时间让我见见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莫雅纭不知道,但莫君离心知肚明。
莫君离轻轻颔首,半蹲下身体在莫严面前,宽厚大掌轻轻覆上对方瘦削的手背,轻声道,“我会安排,但是二叔要好好养病,调养身体,我相信您现在应该充满生的生机吧。”
莫严目光深深看他一眼,这个孩子一向是自己最喜欢的,哪怕他有莫雅纭,可是自始自终他最喜欢的都是莫君离,这孩子脾性和他也很像啊。
“放心,我会的。”不忍这孩子日日担忧他,莫严伸手拍了拍莫君离的脑袋,像极了小时候对待他一样。
他对他和蔼赞赏的态度,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