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是我为羽彤专门定制的,别弄脏了。”
郁听白并不准备放开安柠,全当没有听见她的抗议,细致地整理着婚纱上的暗链搭扣。
他专注的眼神好似带着电。
目光所及之处,阵阵酥麻。
可安柠却无暇顾及卧室中越发暧昧的气氛。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渐趋崩溃的情绪,最后还是被他凉薄的话语伤得体无完肤。
安柠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安羽彤。
早在十年前,她就舍命救过郁听白一次。
就算他之前爱的人是安羽彤,也没有必要对她这么绝情吧?
说到底,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胳膊抬高一些。”
郁听白毫不避讳地替她整理着大开的领口。
过去的他为了安羽彤守身如玉,十年如一日地不近女色。
这会子,安羽彤坠崖而亡。
他的坚守便也失去了意义。
虽说安柠早已经是别人玩剩下的二手货,他的洁癖也不允许他去触碰这样的女人。
但平心而论,安柠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有好几个瞬间,他是真的被她演出来的清纯给吸引住了。
“再抬高些我就要走光了。”安柠低垂着眼眸,小声地抗议着。
“嘀咕什么?”
“没什么。”
安柠见郁听白的心思全在她身上的婚纱上,便适时地噤了声。
他在乎的只有这件为安羽彤特别定制的婚纱。
至于她。
顶多只是一个用来展示婚纱的人形衣架。
“安柠。”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听白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的名字。
“啊?”
安柠怔怔然回过神,对上郁听白深沉的眸光,不由得脊背发寒,“又怎么了?”
“你究竟让多少人碰过你的身体?”
郁听白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开门见山地问。
就算没有爱情,他也不容许自己法律上的妻子有着太过肮脏的私生活。
安柠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没有,一个都没有。”
“真的没有?那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勾引男人的下三烂手段?”
郁听白不相信她说的话,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使劲儿地往上提着她身上的婚纱。
她的身体柔软得有些过分。
像极了生来就会勾引男人的媚骨,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激起男人心中最为原始的欲和念。
安柠心底里很是抵触郁听白对她的诋毁,
但又不可避免地因为两人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而脸红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
待她悄然调节好过快的心跳,才闷闷地回了郁听白的话,“在你眼里我为什么总是那样不堪?我始终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复杂。”
“日久见人心?”
郁听白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
见安柠这么努力地替自己洗白,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口中的‘日’是动词还是名词?这么快就跟我玩起了文字游戏?”
“名词。”
安柠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她明明没有跟他开什么无聊的情色玩笑,他居然这么误会她!
实在是太气人了。
郁听白瞅着恼羞成怒的安柠,瞬间失去了逗她的兴致。
想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木讷且毫无情调的女人。
纵使她身材火辣,也无济于事。
安柠见郁听白没再搭话,心里又开始不安地打起了鼓。
原本只敢盯着脚尖的眸光此刻正透过梳妆台前贴有双喜字的镜面,悄悄地落在了郁听白的脸上。
恍惚间,她又回忆起了十年前和他的第一次邂逅。
当年她就是被逆光而行,干净得好似不染一丝尘埃的他所打动。
那时的他眼眸清澈似水,眉宇间是藏不住的温柔。
只可惜...
今时今刻,他眼底里的光已不复存在。
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想起郁听白身上的旧疾沉疴,心软的安柠又一次地原谅了他的粗鲁和无礼。
“听白,今后我定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至于姐姐的事,还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安柠鼓足了勇气,直视着梳妆镜里神色淡漠的郁听白,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说道。
“妻子?”
“难道你还想着凭你这副肮脏不堪的身体,爬上我的床?”
郁听白一手摁在了她光滑的背脊上,另一只手则是慢条斯理地拉好了她后背的暗链。
安柠终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迟疑地开了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同任何异性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就连初...”
“你以为我会信?再说,你干不干净,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郁听白不愿意听她的解释。
没等她说完,就直接将陈放在矮几上的协议书递到了她面前,“签了。”
“这是什么?”
安柠接过契婚协议。
草草地扫了眼协议上的内容,心底里的期许便被这一段段冰冷的文字击得粉碎。
“不识字?”
郁听白强压下内心深处的不耐烦,沉声解释道:
“这是一份契婚协议书。协议上明确写着,你不得以任何借口或是利用任何见不得光的手段同我发生关系。”
“在外,你是郁家少奶奶。在内,你只是我郁家的一个佣人。”
“另外,这份协议上的内容不得告知第三人,否则你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弟弟以及在精神病院疗养的母亲便会因为资金问题,被彻底放弃。”
安柠没想到郁听白会向她的至亲下手。
她的眼里除却惊愕,还有化不开的委屈,“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不管怎么样,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上个月,你弟弟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后,安家就已经彻底放弃了他。”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乖乖按照协议上来,我绝不会擅自切断资金。”
“如此,你弟弟便得以在重症监护室里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郁听白答应迎娶安柠本就是抱着报复她的目的。
他绝对不容许自己有任何被她拿捏的风险。
故而他早在三天之前决定娶她的时候,就已经拟好了这份契婚协议书。
安柠摇了摇头,全然不愿相信郁听白所言,“我弟弟是安家唯一的男丁,他怎么可能被放弃?”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质问你的好父亲。”
“这份协议的时效不过一年,时效一过,你就自由了。”
“要是不签,我敢保证,出了重症监护室后你弟弟绝对活不过一个星期。”
郁听白神色冷漠,强硬地将桌上的中性笔塞入到了安柠手中。
安柠打心眼里不想签下这份契婚协议书。
可为了保全弟弟。
哪怕协议有多么的苛刻,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应下。
签字的时候,她的手抖得有些厉害。
好在她的抗压能力还算不错。
就算心里难过得要命,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调整好自身的情绪。
其实早在双方定下婚期的时候。
她就猜到了郁听白之所以愿意同她结婚,很大程度上是郁老爷子施加的压力。
十八年前她妈妈苏月如在身怀六甲之时,曾救过郁老爷子一命。
郁老爷子感念恩德,便定下了郁家嫡长孙同安家嫡长女的婚约。
也就是说。
和郁听白定有婚约的人本就是安柠。
后来随着苏月如的疯癫,以及小三魏娴雅的扶正。
安羽彤这个仅仅只比安柠大了一个月的小三之女,堂而皇之地成为了安家嫡长女。
起初魏娴雅自然是相当满意郁听白这个准女婿。
直到十年前。
郁听白意外中毒落下病根,性情变得暴戾无常。
魏娴雅才改了主意,又想着将婚约推至安柠身上。
奇怪的是...
郁听白好像认定了安羽彤,刚一回国就亲自盖章了他和安羽彤的婚事。
再看当下。
郁听白已经将安柠当成了杀害安羽彤的凶手。
要不是郁老爷子压着,他不止不会娶她。
还极有可能为了替安羽彤报仇,将她虐得体无完肤。
有了这样的认知。
安柠倒是觉得一年的协议婚姻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年内。
她会尽可能地让郁听白看清她的为人,并尽可能地找到能够自证清白的关键证据。
要是还是没有办法感化他。
一年之后她便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再有就是。
她弟弟的情况不容乐观,确实也需要郁听白的资助...
郁听白没料到安柠这么容易就选择了妥协。
他幽深的眸光落在协议书尾部的签名上,大半张脸也笼罩在了阴影中。
看不清是喜是怒。
签完契婚协议,安柠总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
紧步跟在郁听白身后,去往了她曾向往不已的婚礼现场。
这期间,迎来送往,耳边礼炮轰鸣。
由于心境的转变。
安柠完全无暇顾及婚礼上的点滴细节。
只隐约记得,郁听白在台上极其敷衍地印在她额上的浅浅一吻...
入夜时分,宾客散尽。
这对看上去十分登对,却又十分生疏的新人很显然还没有适应婚后的生活。
安柠想到从今往后就要和郁听白同床共枕,顿时变得很不自在。
她拘谨地攥着衣角,思忖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换下敬酒时穿的古典婚服。
婚服穿在身上着实有些不方便。
可要是换下婚服,她又该穿什么?
郁老夫人给她准备的情趣内衣她可不敢穿。
太过暴露,甚至连隐私部位都遮不住。
郁听白跌跌撞撞地闯入卧室的那一瞬,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还多了一个人。
今晚的他喝了不少的酒,醉得厉害。
朦朦胧胧间,意外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女人,他想也不想直接扑了上去。
过去的十来年间。
在他或深或浅的梦境里,总是会出现一个身穿婚服的女人。
虽然从未看清她的脸。
但他一直固执地认为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就是十年前舍命相救的安羽彤。
“羽彤,我来娶你了。”
郁听白定了定神,仍旧没有看清楚女人的脸。
不过他还是借着酒劲儿,狂野地将她摁在了床上。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安柠被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熏得喘不过气儿。
倒也不是多反感。
只是觉得有些陌生,陌生得让她无所适从。
郁听白完全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如同眼放绿光的野狼一般,眸光深沉地盯着身下明艳动人的小女人。
他想将她撕碎,还想将她彻底玩坏。
更想狠狠地将她揉碎在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