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潇潇笑：“怎么了？”
成耀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索性将她拉离了人群，在走道上跟她说：“她……我们这一届出了名的。”
“出名？”
成耀瑶撇了撇嘴：“当人一套背人一套，清高得很，谁都看不上。”
祝潇潇这才想起来，成耀瑶和她似乎是一个大学的，不过她早已毕业，而成耀瑶还年轻，还在读书。
这么说来，朱清和成耀瑶年纪差不多，而成耀瑶认识朱清……
祝潇潇笑了笑：“你和她很熟？”
成耀瑶疯狂摇头：“nonononono。”
“不熟……还这么清楚？”
成耀瑶面露尴尬，又瞧见祝潇潇那一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暗自叹了一口气，一股脑儿全说了：“好吧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是和她一块儿玩的。”
刚入学的时候，天南海北的人都聚在一个学校，各色各样的人里，成耀瑶发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人。
这种差不多不是性格差不多，而是吃穿用度与她差不多。
她成耀瑶身为耀凯集团的千金，吃的穿的用的每一件都至少是普通大学生大半年的生活费，而在这些普通人里，她找到了跟她不相上下的朱清。
严格来说，朱清的吃穿用度比她稍低，但在大学生群体里也算是高的了，除去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朋友之外，大学里她就稍稍能和朱清说上话。也就因为这一点，在大学里她和朱清走得颇近。
但奇怪的是，朱清从不提家里人，也不说家里的情况。
就这么过了半年，有一天，她无意中听到朱清和别人聊天。
那人对朱清说：“你怎么跟成耀瑶那种人玩到一起啊？仗着自己千金小姐，一天到晚傲着张脸，怎么？有钱人就该比没钱的高人一等吗？”
那个时候成耀瑶觉得朱清和她关系好，怎么样都得帮她说话，只是没想到朱清说了一句：“不过就是个暴发户土包子，不用理她。”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当时我就恨不得冲出去撕烂她的嘴！”成耀瑶气鼓鼓的，就算是到现在想起来都气得不行。
祝潇潇见成耀瑶腮帮子鼓鼓，有些可爱，她问：“然后你冲出去了？”
“嗯呢。”
祝潇潇惊讶：“真冲出去了？”
成耀瑶点头。
成耀瑶当时气急攻心，直接冲了出去。她死命抓着朱清的头发要跟她打架，可周围几人都帮着朱清。她一拉朱清的头发，周围人就拉她的头发，最后自己被扯得衣衫不整，朱清不过也就乱了发型而已。
“你知道吗？我和她闹掰了以后，发现她这个人太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了，表面上感觉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又可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别人一说她不好，她立马就暗地里报复。”
“但她这个人也着实清高，看不上别人，谁都和她做不了朋友。”
“再后来……”
再后来，成耀瑶就花钱派人查了她，这一查，让她大跌眼镜。
朱清是元海人，母亲是在别人家做家政的，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千金。
“我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晕死，你说说，一个穿fendi，用dior，踩balenciaga的人，平时看她花钱也大手大脚的，怎么可能家里没有点积蓄？”
“但事实就是，她朱清家里真的没钱。”
成耀瑶完全无语。
“朱清用的钱全是她妈做家政的那家少爷给的，元海银行行长的儿子，一直对她有点意思。”
祝潇潇若有所思。
好像……有小道消息传出来，有银行愿意给魏氏集团贷款来着……难道，是这个元海银行？
祝潇潇记不大清，想着回头去问问徐首。就听见成耀瑶说：“你说朱清这种手段，是不是绝了？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朱清的妈妈以前是给咱们A市某个大家做奶妈的，但具体是哪一家不太清楚，反正还蛮厉害的。”
祝潇潇恍然。
月色如水，清冷地照了一地。祝潇潇坐在三楼某个靠窗的位置上，桌上是基本未沾的红酒杯，祝潇潇看着窗外出神。
距离刚才和成耀瑶交谈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聊完之后过了多久，她就在这里坐了多久。
她想，还真是有缘。她费劲心思想要找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她却……还没认出来。
是变了太多吗？祝潇潇想。
那个时候她们同出同进，用着一样的东西，做着同样的功课。
仔细想来，朱清确实比她聪明，明明比她小，却能和她上同一个班。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比她小几届呢？
祝潇潇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忽然，有人叫她。是个女声。
祝潇潇蹙眉，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九点钟。
九点钟……有人上这儿找她？
三楼很空旷，很少有人上来，祝潇潇感觉，这个声音她并不熟悉。
那个声音又叫了她一声：“祝潇潇，你在吗？”
祝潇潇放下酒杯走了出去，就见楼梯口，朱清端着一碟甜点站在那里。
见祝潇潇走过来，朱清笑了起来：“这是老板让我带给你的，你尝尝？”
说着，甜点递了过来。
祝潇潇看着碟子上精致的提拉米苏，巧克力色的，底层是白色奶油做的。边缘，朱清的手指圆润，指甲粉粉的，很好看。
祝潇潇抬手去拿，没想到朱清动了。
她举起提拉米苏的碟子就要往祝潇潇脸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祝潇潇躲开了提拉米苏，右手抓住了朱清的手腕。
“就这么心急？”
朱清脸色微变，想要挣脱祝潇潇的桎梏。
祝潇潇握得更紧了些：“怎么？是什么刺激了你？让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上来报复我？”
听到这话，朱清怒了，她反复挣扎：“放开我！”
祝潇潇笑了。她唇角勾起，懒懒地笑道：“放开你？好啊。”
祝潇潇果真放开了朱清。只是没想到朱清一放开，反手就是一推，想要把祝潇潇推下楼去。
可祝潇潇一个训练了两年的人，底盘怎么说都比普通人更稳，于是朱清没有把祝潇潇推下去反倒自己脚下打滑，就要往楼下跌去。
祝潇潇拉住了她。
但她的笑更深了。
祝潇潇一向很好看，笑起来更是璀璨。可是现在的笑未达眼底，倒是渗了一点寒意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人就是一尘不变的？我的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
“魏清芳。”
这个名字一吐出，祝潇潇明显感觉朱清的身子变得僵硬。她轻轻一笑：“今天我就告诉你，招惹我的下场。”
不自量力地耍些小聪明，还真当她菩萨心肠？不会斤斤计较？
错了。
她现在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祝潇潇缓缓松开手，失去支撑的朱清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
“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