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宸感受到苏齐这一股沉默,手指拉开易拉罐,他喝了一口啤酒,道:“当年你找到祝潇潇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时候他晕过去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早已是几天过后了,那个时候夜司洛已经出生,但祝潇潇不见了。
他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去寻她,但就像是大海捞针,没有任何消息。
他想,当年的事,要说真相的话,没有人会比苏齐更清楚。
只见苏齐喝了一口啤酒,喝了一口还不够,他又喝了好几口,直至易拉罐空了,他捏扁了易拉罐,声音清晰:“当初我找到祝潇潇的时候,她晕了,但是孩子快生了。”
“所以我帮她做了手术,把孩子生下来了。”
苏齐避重就轻,轻描淡写。
夜北宸却蹙起眉头:“就这些?”
苏齐点头:“就这些。”
夜北宸紧锁的眉毛已经皱成川字,他低着头,觉得手中的易拉罐有千斤重。
“你当时在哪里给祝潇潇做的手术?”
“医院。”
“你是带着她去的医院?”
“不,我找到她的时候就在医院。”
“她为什么在医院?”
“因为……”苏齐说到这里忽然间就住了嘴,他看着夜北宸,突然意识到夜北宸在套他的话。
就见夜北宸扭头看向他,神色辨不清:“你现在还想跟我说就这些吗?”
苏齐身子一僵,知道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如今不说也不行了。
他说:“因为魏柔然和孙思思把她绑到医院,想拿掉她的孩子。”
即使提前知道这件事,可在苏齐嘴里说出来,夜北宸还是感觉如刀割一般。
他闭了闭眼,感觉喉咙艰涩得不行:“你为什么当初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他一直很相信苏齐,所以在夜司洛这件事上无条件相信苏齐。
苏齐咽了一口气,道:“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追究了?”夜北宸觉得可笑,“有人想害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我竟然还不应该有知情权?”
“阿宸!”
苏齐艰难挤出几个字:“当年是你说的,你觉得很痛苦。”
夜北宸一顿,肌肉缩了缩。
“你说你觉得太艰难了,那种喜欢太折磨人了,你不想再这么痛苦。”
当年夜北宸一直在进一步和退一步之间来回徘徊,他想靠近祝潇潇,却又亲眼见到祝潇潇和夜淮安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嫉妒,不想让祝潇潇和夜淮安在一起,可祝潇潇却说他疑神疑鬼。
一来二去,牵扯太多,太让人疲惫。
他曾对苏齐袒露过,他不想那么痛苦,苏齐对他说,不想那么痛苦,那就放过祝潇潇。
后来,他当真放过了祝潇潇,他放她走,却在后来的两年,再也没有见过祝潇潇。
苏齐痛苦地低下头,说出的话像是挤出来似的,他说:“我不过是想让你更快地离开那种痛苦。”
夜北宸落寞地抬起眼,突然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都是他的选择,他没有资格说苏齐什么。
苏齐一直站在他这一边,即使在这件事上,他很生气,甚至想揍他一顿,但听到苏齐那一句话的时候,夜北宸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过,苏齐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可以原谅,其他事情他无法原谅。
祝潇潇遭遇的那场大火,夜司洛险些活不到今天,这些账他都会一个个清算。
翌日,祝潇潇的病房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北宸看着眼前的季书中,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徐首让他照顾祝潇潇,他大步向前,在离季书中五步之远的地方停下。
夜北宸说:“季总过来有何贵干?”
季书中目光如炬:“我来找祝潇潇的,夜少让一让?”
夜北宸道:“祝潇潇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哦?”季书中轻笑一声,眼尾的皱纹细细的,“夜少的未婚妻难道不是文家那位吗?”
他收到消息,听说是文家那位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变成了祝潇潇。
只听见夜北宸说:“这是夜家的私事,季总无权过问吧?”
“行。”季书中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道,“祝潇潇害死我的儿媳妇,我是来算这笔账的。”
魏柔然的死导致上流社会的动荡,毕竟当时魏柔然死的时候,还在宴会中,按道理来说宴会中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无故被牵扯进命案,不少集团的千金老总都不满,但这种不满又不能撒在警察身上,所以就只能给季家脸色。
魏柔然已经死了,季家没地方撒,只能来找找这个第一目击者——祝潇潇。
“祝潇潇害死魏柔然?”夜北宸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季总这话可不能乱说。”
警方这边也只是说祝潇潇有嫌疑,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要说祝潇潇害死魏柔然,这话也说的太早了些。
季书中冷哼一声:“要不是祝潇潇逼死魏柔然,她怎么会从三楼跳下去?她祝潇潇害她的继母进了监狱,魏氏集团也一夜倾覆,难道这些都不能作为害死魏柔然的动机?”
魏氏集团出事的时候,他就有预感祝潇潇就是曾经失踪了的魏潇潇!结果他没猜错,祝潇潇就是回来复仇的!她回来复仇,怎么会放过魏柔然?!
夜北宸嗤笑一声,他冷眼看着季书中,突然提起看似无关的一茬:“季总说魏柔然是您的儿媳妇,也就是说是半个季家人,这件事季总可认?”
“当然认。”季书中这样说。
“那好,我原本不知道这件事该去找谁说理,但既然季总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得季家来处理对吗?”
季书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听见夜北宸慢条斯理道:“当年内子怀着我的孩子,可却被您的儿媳妇绑架,试图想弄掉夜家的孩子,这个账该怎么算?”
季书中听着一阵冷汗,知道自己被夜北宸摆了一道。
他原本想用魏柔然这件事狠狠敲祝潇潇一笔,可没想到夜北宸横插一脚,让事情变得上下不得。
刚才他当着夜北宸的面承认了魏柔然是他半个季家人,现在又不想管魏柔然的烂摊子,怎么说面子上实在太难看。
就在季书中骑虎难下的时刻,夜北宸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道:“如果季家不想和夜家因为这些事闹得太难看,那么季总可以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