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水端了上来。祝潇潇手还在和人聊微信，突然就感觉一道滚烫的热水泼了过来。祝潇潇没来得及躲，尽数都泼到了脚上。
她还穿着夜北宸给她换的棉鞋。
棉鞋是浅口的，祝潇潇感觉到自己的脚踝有点火辣辣的，棉鞋全湿。
祝潇潇错愕地向来人看过去，只见来人托盘的茶杯里洒了一半，剩下一半的水还滚烫，她满脸抱歉，带着焦虑。
“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朱清连忙放下托盘，抓了桌上的纸巾就往祝潇潇的脚上擦。
祝潇潇有一会儿的恍神，她低头看着焦急的女生，想了想，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她旁边的确有很多凳子，要是被绊的话，也很容易洒水出来。
祝潇潇制止住朱清的动作，她说：“没事没事，你叫人来给我重新拿双鞋吧。”
现在是冬天，棉鞋连带着袜子湿掉会无比难受，祝潇潇脱了鞋和袜子，又不能光着脚在会议室里。
不一会儿朱清拿着鞋回来了。
她走到祝潇潇跟前蹲下，就要给祝潇潇穿鞋，祝潇潇一见吓一大跳。
“别，不用这样，我自己来。”
祝潇潇收了脚，想要接过朱清手上的鞋，却没想到朱清直接握住她的脚给她穿上了。
祝潇潇一脸懵比，连谢谢都说得磕磕巴巴：“谢，谢。”
“不客气。”朱清笑了一下。
她从地上起来，拿起托盘，对祝潇潇说：“祝小姐还要水吗？”
祝潇潇想了想：“要，谢谢。”
不一会儿，水重新端了过来，这一次是温水。
祝潇潇看着朱清离去的背影，尽力忽视掉那一股不适。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
下午的竞标格外的顺利，气氛比上午缓和很多，但如此大的项目竞标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剩下晋级的各位负责人，请会议结束后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我们的负责人朱清，明天依旧是十点钟，望各位不要迟到。”
主理人说完这句话后，会议即散。祝潇潇吩咐徐首去把材料交一下，她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夜北宸，此时他正被人环绕着商讨事宜。
祝潇潇瞧了一眼就离开了。
她给徐首发了条微信，就跛着脚站在路边等徐首开车过来。
滚烫的水浇在脚上着实有些难受，祝潇潇弯腰查看了一下，脚踝被烫到的地方已经长了水泡。
祝潇潇“嘶”了一口，拿出手机就要给徐首打电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你的脚怎么了？”
祝潇潇反过头，只见夜北宸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手臂上还挂着围巾。
祝潇潇直起身子，不甚在意地说道：“不小心烫到了。”
夜北宸瞧了一眼，留下一句“站在这里等我”就不见踪影，祝潇潇也没放心上，她还是继续给徐首打电话想让他买一管药膏过来。
电话还没接通，就见夜北宸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与此同时，手上还提着个塑料袋。
祝潇潇看了一眼，问：“那是什么？”
“药膏。”夜北宸说。
祝潇潇问：“给我的？”
夜北宸不答，他就那么杵在那看着祝潇潇。
祝潇潇疑惑了：“不是给我的？”
夜北宸也不答，但这次笑了。
祝潇潇一瞧，眉开眼笑的：“既然不是给我的，也不是不给我……”
她脚往前一伸。
“那夜少要不就勉为其难地给我涂一涂？”
祝潇潇的话带着逗弄的恶趣味，在冬天的下午，她的脚趾甲圆润粉嫩，光喇喇地伸出来，还动了动大脚趾。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成想夜北宸真的单膝跪地，握住了她的脚。
夜北宸的手冰凉，冻得祝潇潇一阵瑟缩。祝潇潇往回躲。
“别动。”
也不知道是被震慑住了，还是被冬天的冷空气冻住了，祝潇潇这次没往后撤，她看着自己的脚落在夜北宸的膝盖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拧开药膏，用药膏尖尖的头戳开铝制管，用棉签沾了一些药膏往泡泡上涂。
夜北宸的动作很轻，祝潇潇看入迷了，那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的。
“今晚上别碰水，明天早上估计就好了。”
祝潇潇看着脚踝上的泡泡，“嗯”了一声。
“要不要一起吃饭？”
夜北宸忽然抬起头，一下子就撞进了祝潇潇看着他的眼睛。
祝潇潇慌乱得立马收了脚，眼睛下意识看向别处。
夜北宸低低地笑了。
他饱含笑意的眼睛混着冬日落日的余晖，竟多了一丝清冷之外的温柔。
“日料还是法国菜？”
祝潇潇想了想：“西班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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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渐沉，冬日里，夜幕低垂得比以往都快。
祝潇潇看着桌子上那一道道地道的西班牙菜，pescitofrito炸鱼，西班牙火腿，还有冷汤。
她瞅了一眼，又瞧了一眼夜北宸。后者此时已经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精致的西装马甲。
他低着头，挽起黑色衬衣的袖子。
“如果明天你的手还没痊愈，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都只能喝白粥。”
“明白了吗？祝潇潇。”
祝潇潇想起自己快疗养了大半个月的手，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会那么不争气。祝潇潇欣然应下。
一顿饭，安静地吃了四十分钟。
吃得差不多了，祝潇潇用手巾擦了擦嘴，见时间差不多了，她掏出手机准备回工作上的微信。
回着回着，徐首突然发来一张图片。祝潇潇点开图一看，愣了一下。
这……不是下午朱清给她穿鞋的时候吗？
徐首：小姐，这张图已经上热搜了。
照片上朱清正蹲在地上给她穿鞋，而她低垂着眼，嘴角微抿，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祝潇潇连忙点开微博去看，真的在热搜榜上了。
#卡文迪负责人仗势欺人#
祝潇潇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竞标名单上看到的，她问：“魏氏集团也在竞标范围内？”
“嗯。”
“怎么没见他们的负责人今天参加竞标会议？”
夜北宸的表情很淡定：“他们直接参加晋级会议。”
祝潇潇沉默了一下。
以魏氏集团如今的财力和实力，按道理夜北宸不会让他们走后门，难道……
“是他们前些年参与找华景制造买的那几艘方绞吸式挖泥船？”
夜北宸讶异祝潇潇的敏锐。
业界很多人对他这一决定表示质疑，毕竟魏氏集团这几年的落魄大家有目共睹，只是没想到祝潇潇短短几分钟内就嗅到端倪。
“魏氏集团的那几艘挖泥船确实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