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这水泥造出来了！”
潘闻一脸喜悦地来到于洋所在屋前，结果却迎上了皱着眉头的王宽：“陛下刚刚才休息，你……”
王宽话还没说完，于洋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将他的话语打断，“王伴伴，朕猜的果然没错，幸好朕留了一手，让潘闻帮朕去看着。”
精神奕奕的从屋内走出，于洋笑着看向潘闻，“水泥已经造出来了？”
“是！据陈工所言，这水泥的品质应当已经符合陛下的要求。”
“好，带朕去看看。”
一边朝工坊走去，于洋一边看着潘闻身上沾染的水泥灰说道：“看你的样子，想来已经清楚什么是水泥？”
“之前听了众位工友的介绍，这水泥为何物臣大致已经清楚。若这水泥真如陛下所言，较浆糊、泥沙黏性更强，日后若是用于建造房屋，倒是可以用得上，这也是一件利民的好事。而且若是用于城墙，想来也能提升城墙的坚固程度。”
“工友？”听见这个词汇，于洋略有惊讶地看了潘闻一眼。
“没错，”
潘闻点头道：“这也是臣从诸位工友口中学来，据说还是陛下所言。而且陈工见臣今日卖了一把子力气，告知臣今日干得还算不错，可领二十五文钱。”
于洋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不错嘛，还小赚一笔。而且就回答而言，你这段时间里确实已经弄明白水泥究竟为何物。那其他方面呢？可有什么疑惑？”
潘闻犹豫片刻，随后方才说道：“臣听闻陛下准备办一场史无前例的中秋文会，还说会拿出镇压群芳的诗词……臣知晓此前陛下已经才名远扬，但这诗词一道，本就无甚定论，陛下此言，恐怕会惹来天下人的争议。”
潘闻说的直白，但于洋却是一愣：“只有这个？凉山矿业招工呢？”
“只此一项。”
潘闻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陛下招工一事虽然看似与民争利，但实际上不过是损害了那些地主的利益。但地主利益虽然受损，但因为他们家底本就殷实，所以其实也不会因此伤筋动骨。
倒是其他百姓，得了陛下的恩惠，却能够更快地从那场叛乱中走出，所以陛下此举，臣以为无错。”
虽然潘闻说话是向着自己，但于洋还是摇了摇头：“你错了。”
见潘闻愣住，于洋接着说道：“看似你觉得朕是对的，可实际上，在你心中其实也认为朕是错的。”
“罢了，”于洋看着眼前的水泥工坊，知道自己三言两语想要和潘闻说清楚这何为经济也是不可能，所以只得摇了摇头：“此事现在说来无用，将来自有分晓。”
说着，于洋迈步进入水泥作坊中，脸上也重新浮现出笑意来。
“陈工，快让朕看看这水泥。”
此时潘闻还愣在原地，王宽经过他身边时淡然地说了一句：“既然陛下说了现在思考此事无用，那你再多想也是无益。”
王宽也是见于洋有意提拔，所以此时才会提点两句，若非如此，即便站在这里的人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他也未必会多做理会。
潘闻听闻此言，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陛下所言所行，世上无一人能参透，纵使是将你推荐而来的范相，亦是如此。莫非，你觉得你的才智还能胜过范相？”
“自是不如，”
下意识地回答，潘闻却是心中一紧，为何对方要刻意点明自己是范闲推举而来？
看着王宽已经离去的背影，潘闻突然心中一松，相比于思考这些叵测人心，潘闻突然觉得，还是此前在那工坊中与其他匠人闲聊，来的轻松。
既如此，倒不如不管其他，此时还有什么，比得上那水泥更有意思？
……
“陛下，您来了。”
陈工一见于洋进来，就立刻迎了上来，随后拉着于洋来到铺在一旁的灰白色固状物面前说道：“陛下，您看看，这是您所说的水泥吗？”
“不好说，”
于洋看着这东西有些不确定，“先把它磨碎，然后取一点水和两块砖来。”
随着于洋一声令下，一群匠人瞬间动了起来，此时刚进屋的潘闻听见于洋的安排，立刻熟练地将一旁的水桶提到了于洋面前。
“陛下，水来了。”
瞧见潘闻这熟络劲，于洋略有些惊讶，一旁的陈工此时开口赞道：“陛下，您派过来的这个潘兄弟还挺好使，原本我还以为他会像有的官吏一样，磨磨唧唧干不了活呢。”
听见陈工此言，一旁的潘闻略微一愣。
此前他在这里帮工的时候，虽然没闹出什么乱子来，但还是被这位挑剔的匠人说过好几次，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能在于洋面前，帮着自己说话。
一旁的庄强此时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陈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干活卖力，他会记着你的。”
潘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于洋听见这话却是一乐：“陈工，这人你用的可还顺手？”
陈工没有反应过来，点头道：“还成，用的挺顺手的，不像有的人那样娇贵。”
“哈哈，陈工，你可知道你使唤的这人是谁？”
“不是很清楚，”陈工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之前听了一嘴，就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名字叫潘闻，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于洋笑着说道：“哈哈，人家可是范相指派来的，说不定这些日子，就得先坐一坐这凉州刺史的位置，若是干得不错，以后说不定就是你们凉州的父母官了！”
“啊？”
于洋此言一出，此前还乐呵呵的工匠皆是一幅惊讶的模样。
之前虽然知道潘闻可能是个官，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官，一州刺史啊，若是换做以前，他们这些普通匠人哪里会有机会亲近的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惊讶，陈工却是反应最淡定的一个，此时他甚至还有工夫张嘴呵斥一旁负责将水泥块研磨成粉的匠人：“愣着干什么呢？快点磨！”
于洋见状不禁又乐了，“陈工，你不惊讶吗？这一州刺史给你打下手，整个大汉朝也没几个人有这待遇。”
陈工咧嘴一笑：“惊讶，怎么不惊讶。只不过这些天总是和陛下待在一起，看着陛下吃喝拉撒的模样，我就感觉陛下还有这些儿官也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自然也就不像以前那样怕了。”
“住嘴！”
“说得好！”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从于洋和潘闻嘴里说出，可这表达的意义却完全不同，一时间这工坊里的人，全都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