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原本在遣散文武百官后，于洋也准备回宫，结果却被霍敏给叫住了。
“怎么了？”
于洋看着对方，微笑着说道：“今天的演武效果不错，不过这些东西对内有用，但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用处可没这么明显。
莫要忘了，实际战力才是军队的根本。”
对于霍敏此人，于洋也很是看重，对方极为聪慧，而且于洋还发现对方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能够让寻常将士很自然地就听从他的号令，这一点对于一个优秀的领军者而言，可是极为重要的品质！
虽然早在新军成立之际，于洋就已经确定，自己是新军唯一的大帅，但由于他同时还是大汉的皇帝，不可能将精力全部放在新军身上，所以在这新军之中，他还得再找一名副帅出来。
而这霍敏，就是于洋目前最佳的选择。
霍敏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口说道：“陛下，如今新军已经初具规模，将士们也已经习惯了新军的训练模式，训练效果也不如之前那般明显，所以末将想问问陛下，什么时候新军能够进入到下一阶段的训练？”
听见这话，于洋却是一怔。
他虽然知道如今光是靠一些基础训练，对新军将士的增益已经大不如前，而想要快速增长新军的实力，自然只有实战的效果才是最为明显的。
但如今大汉周边虽然有群狼环伺，可由于对方隐而不发，所以大汉总体上还算安稳。
在这种情况下，于洋也不可能主动让新军去找那些潜藏敌人的麻烦。
可若是没有实战训练，于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训练方式，能够更快的提升新军的整体素质。
见于洋不说话，霍敏还以为于洋是有顾虑，于是接着说道：“陛下，末将知道此番陛下成立新军，是想要一举去除厢军人员冗余的问题。
虽然如今新军当中，有不少将士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但各州府的厢军也同样如此，所以末将有信心能够带领第二营的将士们，将各州府的厢军冗余问题解决，即便是遇上有人想要反抗，也能够将之镇压。”
于洋：(•_•)?
“朕什么时候说过，成立新军是为了解决厢军冗余的问题？”
霍敏一愣：“陛下接连从各厢军中抽调人手，不就是想要弱化各厢军的实力，然后再派人去逐个解决吗？”
于洋此时也有些发愣，可是霍敏说的这些话，却是给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莫说是厢军的问题，哪怕是禁军以至于边军的问题，于洋也都是心中有数，但由于这其中牵扯到诸多势力，加之想要将这些问题解决也不容易，所以于洋原本是准备在将觊觎大汉的四匹饿狼解决掉之后，再来考虑这些问题。
但是霍敏此时所言，却是让于洋反应过来，其实如今的厢军，已经在他此前的种种安排中，实力降低到了顶点。
加之新军初成，凭借着火器，即便是有些地方的厢军指挥使有意反抗，恐怕也是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而在将这些厢军整编之后，于洋还能够再得到一批将士，若是将之也训练一番，那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于洋心中思维闪烁，同时他看向霍敏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赞赏，这人还真是一个人才！
“二营长既然提及此事，莫非是心中早有定计？不妨说出来听听，朕也想知道二营长对这厢军之中存在问题的看法。”
见于洋开口询问，霍敏也没再多想，开口说道：“早年间先皇为保证大汉兵力，故在各州府设立厢军，并且由当地州府自行供给，如此一来，有厢军的存在，各地州府若是遇上什么乱子，能够快速解决，而不用事事求助朝廷调兵。
不仅如此，由于是州府供给厢军，所以这一部分军费开销，也无需国库承担，陛下也只需要每过数年从厢军中挑选出一些佼佼者出来，纳入到禁军之中，就能够保证禁军的实力强于厢军，而不用担心厢军进行造反。
按照规定，每一厢的将士总数不能超过两万人，早些年各厢军的人数也确实如此，可是近些年来不管是厢军还是禁军的军费都开始减少，从最初从军还能够赚些钱财，但后来连每日吃一顿饱饭都做不到。
所以各厢军、禁军的指挥使为了能够满足将士们的供给，只能在暗中进行裁军，然后再按照原来的人数继续上报，从而让留下来的将士们，还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不过随着吃空饷的情况日益严重，有些地方吃空饷的目的已经开始变质，他们从最初为将士们着想，到后来想要将这份军费捞到自己手里。
所以如今的厢军，若是碰上指挥使还算廉洁的，或许还能够留下七八千人，若是遇上贪得无厌的，恐怕就只剩下三四千人。
而陛下此前两次调兵，虽说第一次调走的兵卒在经过凉州一役后，陛下已经将剩下的那些人遣回，可由于各厢军在苏州城外那一战死伤不小，各厢军原本就不富裕的人手便是少上了一截。
而在这之后，陛下又从各厢军中调遣走两千人组成新军。
两者相加之下，如今各州府的厢军军营之中，能够超过五千人的恐怕都已经算是人数比较多的了，还有一些，恐怕就只是顶着一个厢军的名头，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毫无作用。”
霍敏看着于洋，条理清晰地说道：“所以只要陛下现在以核查各厢军人数的名义，派出新军在全国走上一圈，就能够将那些吃空饷的指挥使抓个正着。
不过由于这吃空饷一事，乃是沉珂顽疾，陛下若是全部下令责处，恐怕会使百官人心惶惶，但若是陛下不追这些指挥使的责，只是将各地剩余的厢军集结、整合。
那些指挥使既不占理，手底下又无骁勇善战之士，自然只能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陛下却可以借此机会，一举解决掉厢军的问题。
至于之后是选择重组厢军、登记造册，还是将厢军制度彻底废除，那就全看陛下的心意了。”
“好计策！”
于洋听完霍敏这一番话，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些都是二营长这些时日想出来的？”
“不是。”
霍敏摇了摇头：“末将还在幽州之际，听闻陛下要再次从厢军中调集将士之时，就已经有了这个猜测。
不过现在看来，当时倒是末将想多了。”
说着，霍敏突然想起此前于洋第一次出现在新军军营中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陛下此前组建新军之时，之所以选择从厢军调兵而不是从民间增兵，真的只是因为国库钱粮不足？”
“没错。”
面对这个疑问，于洋也没否认：“二营长也看到了，朕给新军配备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无论是火器、训练器械，亦或者是每日的伙食，其规格连禁军都无法比拟。
如此庞大的消耗，若是朕真的再选择临时从民间增兵，恐怕产生的消耗更大，如此一来，国库恐怕都会不堪重负，所以调兵，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于洋也是一笑：“不过朕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能够歪打正着，产生削弱厢军的效果。
待厢军之事如你所言解决之时，朕定会另有赏赐。”
“谢陛下，”
霍敏答谢一声，随后新的问题再度跑了出来：“那陛下耗费这么多的钱财成立新军，究竟是为什么呢？末将清楚新军在很多方面都胜过旧式军队，可如今大汉还算太平，陛下完全可以徐徐图之，为何要这么急切呢？”
于洋闻言不禁一愣，因为霍敏问出的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如今大汉都四面受敌了，对方怎么还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