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成了这个样子,之所以没脸没皮的硬撑着喘这口气,也是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伤心,毕竟她的孩子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肯定她还能承受再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我不怕死,可我怕她死。
眼睛看不见了,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我还有耳朵,还有手,还有触觉味觉嗅觉,所以刘晓进屋的时候我正在帮母亲拣豆角,他一进屋先是和母亲寒暄问候了几句,说是听说了我的事,特意过来看看,“阿姨,这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少”,母亲推脱不过,“你们唠,我出去买点肉!”接着是开门出去的声音。
母亲走后,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年没见,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他叹了口气,我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不重,可压的心口一阵酸楚,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我现在只想死!”这是我心里话,老婆做出那样的事,孩子丢了,眼睛瞎了,家破人亡就差一个死字就能凑全,我真不知道自己活着除了拖累母亲,还有什么狗屁用。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还有个妈…”刘晓苦笑一声。“阿姨她…”我忍不住问。
“一个月前去了。”刘晓叹了口气,一阵纸盒的“沙沙”声过后,我的嘴里多了一根烟。
刘晓问我眼睛怎么样,有没有治疗的余地,如果缺钱,他可以帮一点,我没说话,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你看…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杀了那对狗-男女?”我在表示他没有能力帮我,也在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
吃完饭,我坚持一个人送刘晓到门口,刘晓说不用,母亲要扶我,我拒绝了,“你是至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看过我的人,兄弟,什么都别说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努力想让自己不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在大门口,刘晓本来已经走出几步,我听见他好像有返了回来,“孩子的事…我一直没敢问你。”
“没希望了,我这辈子就是个这了,活一天算一天,等熬到我妈走了,我也差不多了。”我苦笑,心里痛的跟针扎般的疼。
“或许我可以帮忙…”刘晓递到我手里一根烟,听语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没说话愣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想听他接着往下说,“你混过,也知道,只要那方面有人帮忙打听,也不是没可能。”
黑与白组成的不光有能代表宇宙万物的阴阳八卦,还有人类这个复杂的现代社会,刘晓的意思很容易让人懂,利用地下势力,蛇鼠一窝的道理我也懂,可他的办法,无异于让一个盲人走迷宫,不是走不出去那么简单,而是眼下的我,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让一个瞎子去混社会,还不如让我去乞讨,而后者,我已经在筹备中。
“我没钱…”这是一个除了去混,更快捷的办法,可我的希望,就像等着中五百万的彩民一样,遥远而不可及。
刘晓半天没说话,最后给我留了一句他想想办法就走了,我知道他也没办法,所以就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他突然找到了我,说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