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缝合好像蜈蚣一样的伤口让洛瑶笙有些紧张地深吸了口气，鲜血在一点点地往外冒，洛瑶笙赶紧拿来棉花按住，擦掉伤口周围的血渍，熟练地很快就给纪成翊换了干净的绷带和纱布包扎好，血也总算止住了。
擦了把汗，洛瑶笙松了口气，不经意把手上的血带到了脸上，在她脸颊上留下一抹血污。
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得很好的伤口，纪成翊看着洛瑶笙的眼神变得溺爱，伸手替她擦了脸上的血污，洛瑶笙有些拘谨地往后退去，正要站起来，却被纪成翊一把扣住手腕，不得不又蹲了下来。
“纪成翊！你当心点！”感觉到他的力道，洛瑶笙顾不上自己手腕的痛，“你的伤口再裂开的话就地去医院了！”
再看看自己的伤口，纪成翊眼里忽然闪出了一抹光，有些惊喜地把洛瑶笙拉近自己问：“瑶笙，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上急救课吗？当时急救演习，你就是这么给我包扎的！你想起来是吗？是吗？”
纪成翊逼得洛瑶笙有些慌乱，眼神更闪烁，努力把手腕从纪成翊手里挣脱出来，站起身后退了一步说：“我不记得……我早就说过，十八岁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
深深盯着她看了很久，纪成翊从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一丝希望都没看到，心里的温度逐渐冷了下去：“你果然还是不记得……”
鼓起勇气，洛瑶笙捏紧手心说：“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纪成翊，过去不代表现在，你让我走吧，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希望我好，就不要把我困在你身边……”
“那为什么叶眠风可以？”
面对纪成翊犀利地反问，洛瑶笙心头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微微张着小嘴哑了，眼底的无措瞬间就让纪成翊明白了她的答案。
他留她，是困，叶眠风留她，那是爱。
对于洛瑶笙而言，她心里有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她尽数都接受了，所有叶眠风能做的事，他纪成翊不能做！
心里堵得难受，纪成翊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受过，她不爱他的事实一直都摆在他眼前，可今天，他才深切感受到，她的不爱。
心里像被人塞了好几吨的棉花，让他窒息，喘不过气，那种堵，逐渐就转变成生生地痛，洛瑶笙那凝滞的眼神里，纪成翊只看得见叶眠风的影子，却没有他的。
他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缓缓站起身来，纪成翊朝她走进两步，洛瑶笙在神游太虚，纪成翊的话，让她想起了跟叶眠风之间发生的一切，从一开始的相遇，到现在，不知不觉，居然就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等眼前的光线被挡住，洛瑶笙才回过神来，纪成翊庞大的身躯已经站在了眼前，洛瑶笙瞳孔扩张，慌了一秒，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纪成翊，对不起……”
对他，洛瑶笙只有这么三个字了。
纪成翊眯起了眼睛，他看见了她眼里让他惊讶的冷静，面对他，她已经慢慢不再慌张，这阵子跟她的接触，纪成翊才慢慢知道，比起十年前，洛瑶笙更聪明，更冷静，更理智了。
这种感觉总让他觉得怪怪的，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我们之间……没可能？”
“对。”
勇敢地抬头看着纪成翊近在咫尺的眼睛，洛瑶笙很坚定地回答，纪成翊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眉头逐渐地拧了起来，忽然，一只手猝不及防就捏住了洛瑶笙的脖子，窒息感传来，洛瑶笙不禁闭了闭眼，却半点也不慌，意外地冷静。
“不可能！瑶笙！如果我说，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叶眠风都得死呢？”
堂堂黑帮少主，他是纪成翊啊，洛瑶笙那份出奇的冷静，让他很不舒服，在他忠义堂龙头老大面前，能有几个人这么冷静？
咽喉被捏住，洛瑶笙说话有些困难：“你可以杀了我，可以杀了叶眠风，可是……改变不了事实……”
简简单单一句话，纪成翊感觉心里被大卡车撞了一下似的，她瞬间戳中了他命门，对啊，他就算杀了她和叶眠风，他也还是改变不了，她不爱他的事实啊。
“如果……你只是想要两具尸体的话……那你可以做到的……”
纪成翊手下的力道很重，或许他自己没感觉到多用力，可对洛瑶笙来说，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感觉快不行了，肺部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缺氧。
纪成翊定定地看着她就在眼前的脸，从见到她第一眼起，这张脸就一直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期待，可是今天，这个期待变得不可能了，他一下子该怎么接受？
许久许久，纪成翊就这么捏着她脖子不动，洛瑶笙缺氧到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模糊，苍白的小脸开始涨红，意识开始涣散之际，耳边突然听见纪成翊悠悠的一句话：“瑶笙……你太残忍了。”
咽喉处突然一松，难受的感觉瞬间消散，纪成翊放开了手，洛瑶笙抚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缺氧太久，她眼前有些发黑，扶着一边的桌子才勉强站住了脚跟。
等她缓过来，纪成翊已经走回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抚着伤口处，似乎累了，刚毅的脸庞上一片苍白，尽是疲惫。
洛瑶笙有些于心不忍：“我……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叶眠风，可是纪成翊，这不能拿来交换感情，我可以想办法报答你，但不能用我自己。”
闭上眼，纪成翊拒绝听她的话，看她的眼神，别开了脸，洛瑶笙深吸口气站稳脚跟：“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如果你真的……非要杀人才能罢休，那你就杀了我吧，否则……你就让我走。”
说得很决绝，洛瑶笙的话让纪成翊没有其他的选择，纪成翊依旧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他的怒气已经不能让她感到害怕了，他已经被她完全看穿了。
既然纪成翊还是沉默，洛瑶笙就当他默认了，缓缓地弯下腰，深深向他鞠了个躬：“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和叶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