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也能感觉到这车至少已经开了快一个小时。
可我现在朝外面望去,四周仍旧是一片漆黑,连市区的影子都看不见。
很显然,现在车子还在荒郊野岭里跑。
可我分明记得,贺知州囚禁我的那座别墅距离市区还不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那天贺知州的人把我从机场掳到那山间别墅,也就花了几十分钟,而且还是路上有点堵车的情况。
而这会,这车基本都是一路畅通无阻的,不可能快一个小时了,还看不到市区的影子。
暗暗压下心里的不安,我看向贺亦辰。
男人此刻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的轮廓没了以往的柔和温暖,倒是多了几分冷峻和阴鸷。
“亦辰……”
我喊了他一声,冲他问,“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里?不去跟顾易和丹丹汇合么?”
“不急。”
贺亦辰慢悠悠地吐了两个字,冲我轻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他这模样,我心里越发不安。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我刚才决定跟他走,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车子还在荒郊跑,灌入窗沿的都是急促的寒风,犹如暗夜里的鬼哭狼嚎。
我不安地绞着双手,神经开始有些紧绷。
不知道车子又跑了多久,前方终于能看到点点灯光了。
那像是一个小镇,灯光聚集在一片不太大的区域,而且那些灯光分布得还有些稀疏。
我舔了舔唇,再次看向贺亦辰。
男人依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暗暗压下心里的不安和猜测,沉默地等着。
我跟贺亦辰无冤无仇,且还有一些过往的交情在,再怎么样,他应该也不会害我。
还有顾易和丹丹,尤其是丹丹,她是我最信任的闺蜜。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害我。
且等着吧,看他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车子穿过小镇的街道,我看到好多人都在路边的大排档上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穿过短暂的热闹后,又是一片寂静的荒野。
我忐忑不安地等啊等,车子终于是停了下来。
我急促地环视四周。
借着车灯,我看见旁边是一座废弃的仓库,大约有两层那么高。
再旁边是一个废弃的厂房还有宿舍楼。
一眼望去,荒无人烟,格外萧条。
我不解地看向贺亦辰:“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顾易和丹丹呢?”
贺亦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扭头看向我,忽然冲我笑了笑。
那笑容怎么说呢,毫不掩饰地透着一抹阴寒,一抹恨意,还有一抹讽刺。
我狠狠蹙眉,顿感不妙。
我连忙推开身旁的车门下车。
却很快,先下了车的保镖拦住了我的去路,并将我钳制了起来。
这一刻,我的心是彻底沉了。
贺亦辰从车上下来,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眉眼含笑,却再不是我以往所熟悉的温和体贴。
而是透着阴毒和不屑。
我的心狠狠收紧。
我浑身紧绷地盯着他:“贺亦辰,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其实从上了车的那一刻,我就隐隐感觉了这个男人的不对劲。
只是那时候为时已晚,我便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应当是我自己想多了。
贺亦辰与我并没有仇恨,他再怎么也不会害我。
可到底是我天真了,低估了人性,也高估了我以往与他的那点情分。
其实现在深想一下,他若是想报复贺知州的话,的确会朝我下手。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贺知州不喜欢我,但所有人也都知道,我是贺知州的女人。
他靠近不了顾青青,便也只能将目标投向我。
想透了这所有的事情,我再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人心难测。
我冲他说:“你抓了我,也不能把贺知州怎么样。”
“那倒未必。”
他冲我笑得胸有成竹。
“安安,我们要不要打一个赌。”
他的语气还是同以往一样温柔,但那眉眼间的不屑和狠戾,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贺亦辰了。
我说:“打什么赌?”
“赌他……会不会只身前来救你。”
贺亦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下一秒,将烟点燃,抽了一口,吐着烟圈冲我说:“我赌……他一定会来,你觉得呢?”
“那你怕是要赌输了。”
我平静道,“且不说他现在寸步不离地守在顾青青身旁,就算没有顾青青,他也不会来救我,他讨厌我。”
“讨厌你?”贺亦辰冲我笑得意味深长。
他吐着烟圈,讽刺地笑道,“其实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虽然在事业上风风火火,可在感情上,呵,不也一败涂地。”
我蹙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冷笑着,让保镖将我押进废弃的仓库。
他跟在后面,冲我幽幽地笑,“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跟你细细说来。”
仓库里断了电,在他们手电筒的照耀下,到处都是灰,还有蜘蛛网。
寒风从大大小小的破洞灌进来,呼呼地响,还很冷。
保镖将我押在一张椅子上绑着,我也顾不上灰尘和还在四处逃窜的老鼠,拼命挣扎。
可是没什么用。
贺亦辰走到我跟前,他拉了个破旧的木箱子过来,然后坐在木箱子上面。
而那两个保镖则在门外守着。
我又扯了扯被绑住的双手,冲他说:“你先把我放开,我不会跑的。”
贺亦辰轻笑了一声:“那可不行,谁能保证你不会趁着大家都睡着时逃跑,你跑了,这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贺亦辰!”我悲愤地瞪着他,“你跟贺知州的恩怨根本就与我无关,你为什么非要用我来对付他?你难道忘了我们以前的交情?”
“呵呵呵呵……”
男人忽然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怪异地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半晌,笑得好似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良久,他这才冲我说:“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偏偏就是与你有关。
至于我们以前的那点交情?呵……”
他笑得异常不屑,“那都是假的,我与你,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
我沉沉地看着他,被反绑在背后的手暗暗收紧。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而且,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疯癫和可怕。
与贺知州的阴戾不同,贺知州的阴沉冷戾都是明明白白的,只会让人感觉到害怕,不会让人感觉到阴毒。
可此刻,我看着眼前男人这变态式的笑容,我脑海里只想到了‘阴毒’两个字。
他说:“其实,我那一直默默无闻的大哥……老早就想得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