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同慕先白的交易还算顺利,她自然欣喜不已。
眼瞅着弘炎离这边越来越近,她赶紧伸手,将手里的草篮子递给慕先白。
“好可惜,这猪圈虽美,可这猪圈里的猪却是被一只老虎叼了走!”慕先白接过月舞递过来的草篮子,万分不舍的将那泥猪送到月舞的手上,恰在递上泥猪的时候,说了“被老虎叼了走”这句话。
月舞本来心情已好,可是听到慕先白欠嘴的这句话,顿时火气又飚了上来。
很明显他在因为自己的不配合,说自己是母老虎,只是,以他的说话风格,他当然不会将“母”字说出来。
且,凭慕先白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笑骂自己。
难道他还暗指这泥猪是老虎?他已经知道了?
这慕先白,还是未瞒过他的眼睛?
只是,这泥猪被老虎叼了走,老虎说的又是谁?
或者他已经察觉出这虎符是自己为了雁轲才硬要维护的?只是用“老虎”隐指雁轲?
或者,他知道虎符最后会到湘莫鹰手上?用“老虎”暗指湘莫鹰?
慕先白的话,究竟有多少个隐喻?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管他都知道些什么呢,既然他不打算难为自己,自己又操那些心做什么。
她伸手接过慕先白手里的泥猪,这真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她合计着必须得赶紧收起来,于是准备放到宽松的袖口里。
“等等!”
一声大喊,喝住了月舞的举动。
月舞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了!弘炎的声音。
弘炎已经有所察觉了?
她突然暗恨慕先白,他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将那泥猪给自己的,即便他想要那破草篮子,他也可以明说,可他偏偏不,偏偏如此逗弄自己,像故意拖延时间,她特别想问问他,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还说想让自己当他的太子妃?说好的真爱呢?
就冲他今日的举动,他想自己当他的未婚妻?做梦去吧!
月舞被弘炎喝止,她当然不敢再动,那弘炎的威严举国上下皆知,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最好还是安安静静,然后伺机而为吧。
在等弘炎过来的这短短时刻,她再次看向慕先白,慕先白也在看她,月舞突然感觉,好像不管什么时刻,只要自己看慕先白,他的目光绝大部分都在自己身上。
好奇怪,他真的有那么关注自己?这到底是自己多想,还是慕先白就是这种会拿捏人心的人,能够无时无刻领会他身边人的心理动态,从而能够是时的把握时机予以回应?
如果是后者,她突然感觉他真的好可怕!
于是,她宁可相信那是前者。
此刻,慕先白依然面带笑容,唇角微勾,一副全天下在握的悠然。
他虽然在看自己,可是她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现,哪怕一点点的担心。
难道,他真是故意的?他本就打算将虎符还给弘炎?他是认为虎符在自己手上并不合适,而在弘炎的手上才是最佳之选?
看来是了,当初慕先白袒护自己,是因为有雁轲在,会连累自己,而他也不知道虎符在自己身上。
现在雁轲不在身边,而这虎符却是包在泥土里未真正露面,到时候完全可以推脱出自己不知情。
而在弘炎这里,虎符既然已经安全回到他的手上,有慕先白为自己说几句情面话,弘炎完全可以既往不咎,何况,这也算是她帮他找回了虎符,也算大功一件。
慕先白算盘打的很好,他拖延时间,虎符不过自己的手,完全可以将自己撇干净,毕竟他一外国太子,碰触另一国的兵权象征,可算是两国交邦大忌。
虎符不过自己手,还能让事情按照自己的设定方向发展,不愧是慕先白。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刚才跟自己说“泥猪被老虎叼了去”,他也算是给自己暗示,那虎符不适合放在旁人手中吧。
慕先白的想法却是没错,可,月舞觉得,现在虎符在自己手里,可能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太子殿下形容的不错,奴家确实是老虎,只是,奴家认为这泥猪在真正的老虎嘴里,方才算活得过它真正的价值。”月舞看着慕先白认真的说道,她语气里难得的笃定,那笃定里似乎还有一丝丝拜求?
慕先白看着月舞在他跟前难得的认真模样,突然一愣,而听罢月舞的言语,他唇边魅魅的笑容似乎也一僵。
她,竟然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及目的,果真一个聪慧的女子!
他震惊于月舞领悟自己意思的超绝,更震惊于月舞胆大,自作主张的独立。
只是,她竟然想要虎符?她要虎符做什么?难道真的要给雁轲,然后转交到湘莫鹰手里?
虽然他之前已经做好虎符到了湘莫鹰手里而改变计划的打算了,可现在虎符又阴差阳错的到了自己的跟前,那他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浪费更多的脑细胞重新安排部署了。
他这次出来,本来就是为改变了的计划做安排的,因为他得知列襄国太子弘佐易今日归程,他就是要去找弘佐易相谈的,谁知,这么巧合,竟然在城门口看见了月舞,看见了虎符。
他本来走在人群里,思考着同弘佐易的交锋,可群众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能冒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他只听几个进了城的人边走边说他们之前在城门口遇到了一个丑陋到极点的奇葩女人,她竟然敢在大庭之下说出解手,还放出奇臭无比的响屁,他们说她是阴间里来的跳梁小丑,说她是从茅坑里爬出来的不会蹦跶的癞蛤蟆……总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慕先白听着那几个人的议论,突然心里生出一股异样来,不知为何,他竟想去见见那奇葩的女人。
他摇摇脑袋,那女人奇葩的怎会同月舞的身影重合呢?
他苦笑一声,自己多心了,她有雁轲的保护呢!
于是,他继续寻着弘佐易的轨迹。
只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脚步却还是挪到了这城门处。
待他从思考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竟然为自己的鬼使神差惊了一跳,他,竟然也有失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