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伯青王弘炎是一个极度有洁癖的人,果真一点不假。
很难想象一个百战沙场的看上去线条明朗,略显广扬的汉子,竟然如此注重整洁度,虽然他容貌还比较耐看,可以堪堪担得上“帅”的张扬这个词,但“洁癖”这个词似乎怎么看怎么同其本人不甚搭调。
但实际上就是这样,所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任何尘污纳垢都能惹得他的不酸爽。
而战争永远免不了一身风霜,所以每次战罢沙场,后续工作他从不亲自临场,他首要做的是先把自己打理干净。
于战场之上都如此,现实生活中可想而知。
可是,作为一个战争中的将军,这样的做法似乎极不妥当,可他的手下们却从无抱怨,似乎将军这样做合情合理,可能于他们百战百胜的将军更配的就应该是一个英姿率朗、挺拔净丽的形象。
当然,这弘炎除了这么个洁的不能再洁的洁癖之外,对待属下确实无话可说,真正做到了一个将军该做到的。
而对于那些手下们而言,他们的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从无差错,所以,他们对将军只心存敬畏,无限包容。
总结一句:他们的将军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们认为自己的将军注重卫生,习惯极好。
可于月舞心里,那哪是什么讲卫生,那根本就是一种病,一种严重到畸形的心理疾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弘炎带着湘浔离开密室,离开破宅院,向着伯青王府而去,一干侍卫随后而行,此刻竟然再没有人看管月舞。
弘炎离去,自然也带走了那尊贵的风流太子爷,慕先白本来不想走,可是王爷弘炎实在放心不下他的伤,硬让护卫扶着他一同回王府包扎伤口去了。
慕先白走之前,巴巴地瞧着月舞,那意思是,来吧,一起走。
可是月舞完全当他的期盼眼神是空气,飘过他的眼睛四十五度角望天,一副压根懒得搭理的架势。
慕先白悻悻然的跟着队伍离开了,他没办法不走,他不走,弘炎就不会走,弘炎于礼于情都不可能撇下他不管,一干人等总不能就在那耗着,所以,慕先白最后还是识趣的跟着离开了。
月舞内心有些讪讪,这倒是稀奇了,难得伯青王弘炎带走了所有人,却没要求把自己绑了回去。
想一想倒也是释然,现在湘浔人也没死,虽然“自己”曾经将她推下湖,可她也受到了这么些天的囚禁,如今也受了伤,也算是惩罚她过了,弘炎也自然再懒得理她。
他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无处可去,没银子没人脉,出了他王府,凭自己一弱势女子,怕也是难活,所以,自己早晚都会回去吧。
虽然将自己冷落到了一边,月舞内心竟是再高兴不过,也许别人都乞着得王爷多看一眼,可她偏偏没那份闲心,她脾气倔硬,让她低三下四,她可是怎么也做不来的。
终于就剩自己清净了,月舞目送所有人踢踢踏踏的步出屋门,嘘出一口气。
她也待抬步步出门去,这里只剩了两具不肯瞑目的尸体,她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样略显阴森,血洒四周的环境里。
虽然她不怕,可是这里又没什么可留恋的,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临走之前,她再次遗憾地看了一眼程枭,不管怎样,程枭都算一个不错的人,虽然他们是敌对关系,可是她对他的呆萌好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湘浔不懂得惜人,真是可惜了。
突然,月舞感觉到这房里竟似乎产生了些许异样,仿佛一点生命的气息在自身周围蔓延。
可又不像是真正的生命气息,只是感觉脑海里,灵魂深处似是有一种别样的共鸣,她隐隐约约在自己的大脑深处,似乎看到一个虚幻的人影徘徊。
她好像站在莫大空旷的混沌里,那人影悬浮半空,站在远处向着自己一点点移来,他们的距离看上去仿乎极其遥远,隔了万水千山,而那人影移动的却是如此缓慢。
她觉得,那影子可能要到地老天荒才能到达自己的跟前。
可是,前一瞬还若在天边,下一刻,那人影却突然到了自己近前。
一道明亮金光闪过,月舞眯了眯眼,看清了那人影,不禁内心一震。
这个人,怎是程枭!
程枭面色祥和,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在月舞面前静静地飘着,仿佛一个人形玩偶。
月舞仔细看了看,这样的一副神情似乎同地上躺着的程枭一个模样,她下意识的向着地上躺着的程枭看去,只是想要真真的确定一下。
就在她要看向地上躺着的程枭时,她脑海里的虚幻人影忽然消失不见,又像是瞬间同地上躺着的程枭面目重合。
月舞定定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程枭,却又感觉,那虚幻的人影从没出现过。
月舞突然有些恍惚,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