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枭站在床的一侧,半边身子挡住了床头,从月舞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
程枭慢慢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底下人,却又将手微微缩回。
他只看着,他不敢去试她的呼吸,他怕,他怕,万一真的没有呼吸怎么办?
眼下,湘浔正斜斜躺在地上,依然是原来的打扮,带着面具,只是胸口处一把带血的短刀。
鲜血湿透了湘浔的整片胸口,也在湘浔仰躺着的地板上涓涓阴湿了一大片。
程枭完全不会相信,那是湘浔自杀。
湘浔向来惜命,她不可能在这还不是完全不可为的情况下,就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
何况,那把短刀是完全平直的插入胸口,这更让人相信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自杀,因为是用自己手握刀送入心脏,由于双手握刀的姿势始终都会同自己的身体呈现一定的角度,因此不管你的手将刀握的怎样平直,刀的插入始终都会同插入的位置有些微角度的,因此,这样平直的,只能是由于他力产生的。
只是,这屋子里哪来的别人?
这屋子从湘浔“出殡”以后,就一直住着他二人,从无人踏足。
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点,从无他人知道,在这之前,为了隐蔽,他们几乎从未到过这里,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外人知道。
更何况,这短短的一会时间,怎么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且还无声?
即便自己一直同那些侍卫缠斗,无心他顾,可是就在这自己打斗的屋檐底下发生的事情,就算他再分不了心,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笃定不会有这样的武功高手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无声无息间杀人于无形,且来无影去无踪。
俯下身子的程枭干脆坐到了地上,他将湘浔的上半身体抬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他终是用手试了试她的脉搏,她的呼吸,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湘浔,湘浔到底怎么死了?
程枭不明白,从湘浔进屋,这不到半刻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密室,那杀人凶手一定藏在密室里。
程枭已经管不了弘炎等人,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要守护的人都没有了,按照誓言,如果是他守护不周,他会给她偿命。
他觉得自己的命并不值钱,湘浔在的时候是属于湘浔的,湘浔死了,谁爱拿就拿去吧,正好,还不用自己动手了。
其实,这样更好,自己就可以完全解脱了,死了,自由就完全归自己了。
月舞在程枭将那人体搬动起来的一刻,瞬间变得无比震惊,这人,是大夫人?
她怎会,死了?
月舞不明白她怎么会死,只是,她对她的死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什么高兴、幸灾乐祸一类的字眼她脑袋里没有出现。
她震惊过后,内心就再无波澜,死就死了,没什么。
只是,她怎么感觉这个湘浔有些怪怪的,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慕先白则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嘴上淡淡勾起的笑容从没消失过。
而弘炎眉毛紧锁,五官凝在一起,眼睛不眨地观察着程枭的一切不正常举动。
他同样看到了床角处的那具人体,那人体的形态看上去怎如此熟悉?
他不知不觉竟将她的身形同自己的大夫人联系到了一起,湘浔?
不不,不可能,湘浔已经死了,虽然自己对她没甚感情,但表面上的夫妻关系还是维持的相当得体的,毕竟她是他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何况,她可是自己亲自下手葬了的。
如果她不是湘浔,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