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提起步子不停留,她才不想在这没有人情味的破地方多做停留。
远去的月舞隐隐约约听到慕先白对弘炎说道:“伯青王,你这么做,对你的四女儿怕是不太公平吧?”
慕先白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来是否有所偏袒,但那语气里倒是略有那么一点抱打不平的意味。
月舞心中略暖,这个慕先白三番两次的帮自己,现在又在弘炎面前替自己说好话,自己已经离开,他明显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那么,他就是真心想为自己讨些公道?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真看上自己了?不然谁有那么多闲工夫将时间精力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千万别!她真不想被他盯上,她对他还真的没有那么一种称之为“爱”,哪怕“喜欢”的感觉。
月舞虽然听到慕先白的问话后,想听听弘炎到底怎样回答,她想知道弘炎对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看法,但她却不会故意停下脚步,偷听,于是,她越走越远,弘炎的声音若隐若现,她并没有听清。
“太子殿下,不是小王想对她有意见,实在是这小女太冥顽不化,小王给过她机会,她就是一块顽石,硬地连弓箭都射不透!”弘炎略有尴尬,父女不和,本不该在外人面前有所展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他实难压下对月舞的不满。
慕先白听着弘炎的话倒是略有感触,毕竟,月舞确实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你越是对她来硬的,她越是会回以更加坚硬的防守。
如果对她温柔,虽然她不一定会回以同样的温柔,但最起码,你不会贴到冰块一样的冷屁股,虽然那屁股还是冷,但最起码不会冻僵你的手。
“太子殿下,不提小女,倒是太子殿下对虎符被盗一事有何高见?”弘炎摇摇脑袋,转移了话题,在那个不知趣的月舞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及口舌,并不值当。
“王爷,那虎符便任由他去吧,或许,虎符遗失对王爷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慕先白挑了把看上去比较舒服的椅子,斜斜地靠了上去,一副慵懒闲散的样子。
“太子殿下,此话怎讲?”弘炎眉角上扬,一丝不惑爬上眉梢。
虽然他对朝廷整个局势掌握的也算透彻,但他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虎符丢了,会是一件好事?这虎符如此重要,他怎还会说出如此结论?
“王爷,皇上的大寿马上就要到了吧?”慕先白并未正面回答弘炎的话,倒是提起了皇上的寿辰。
“太子殿下,难道?”弘炎似是突然明白慕先白所要表达之意,顿时心下了然。
或许,是吧,只是,没了虎符,他总感觉就算有希望完成的,也总是少了很多倚仗。
慕先白靠着椅子,半眯着眼睛再没说话,女人,或许你是一个变数,只希望你别再横叉一杠,让整个计划再有所变动。
可能下一步,本王得去见见列襄国的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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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舞离开弘炎的别院,径直走向自己的抱厦。
可刚到自己的小院落,竟看见大夫人湘浔站在一株丁香树前,拾起一支开满丁香花的树丫,折在自己的鼻端轻嗅。
看着她花树下的魅力倩影,看着她如此温婉端庄的动人模样,任谁能想到优雅大气的大夫人湘浔竟是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
“小舞,你可算是回来了,为娘等候你多时了。”湘浔听到脚步声,回过身来,笑意盈盈,似为这阴霾的天气划亮了漫天星光。
如果不了解湘浔的人见到她如此和蔼近人的笑容,定然为她的表像收买,可,月舞早已经不是被她忽悠、欺凌的团团转的月舞了。
她看着她这样的如春风般的笑容,她只觉得虚伪、做作,甚至感觉恶心。
湘浔也真是阴魂不散,这又跑过来找自己干什么?恬不知耻的要灵魂印?还是自作轻狂的要自己的命?只不可能是来找自己谈天说地的就对了。
现在,月舞倒还真不怕湘浔能在这光天化日下动手。
她们之间的梁子早已经结下了,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她才懒得跟她逢场作戏,她可不喜欢拐弯抹角。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忙着呢。”月舞根本就没打算给她好脸色,根本没有必要,如果故意逢迎,倒还更得看她的卖弄“风骚”,她怕吐。
湘浔明显一愣,张着嘴巴嘎巴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话来。
月舞从来没对她不恭敬的说过任何话,哪怕稍微大点声的说话都没有,更别提这无比难听的脏话。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一直认为是月舞总在生死边缘挣扎,因为惜命才导致她突然脑袋灵活又伶牙俐齿起来,如果没有了性命之忧,她定然还会还原成原来那个拙笨又胆怯的她。
可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个月舞很明显地是性情完全大变,就连她的眼神都变的如此幽深凌厉,她现在的说话方式及作风,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就算一个人经历生死之考验,也断然不会变化如此之大,一个人的本质很难有所改变,除了在生死之境中可表现出异于常人,可现在,眼前,她却是安全的,竟还是看不到她原来的影子,除了长相一样,这个月舞真的同原来的月舞完全不一样。
难道原来的月舞已经死了,这个是偷梁换柱--假的?湘浔细思极恐。
不可能,月舞不可能有双胞胎,也更不可能有人能拥有如此高超的易容术。
这个月舞还是月舞,她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因为灵魂印?
灵魂印?没错,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对了,灵魂印呢?自己那晚昏迷以后,被一个陌生人虏走囚禁,然后就再没了灵魂印的下落。
难道灵魂印真的在月舞手上?这灵魂印果然厉害,怪不得人人都想得到,这灵魂印连一个人的性格都可以改变,更别提其他了,“得印者得天下”,这一定是真的无疑了。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灵魂印的身上,可她哪里知道,这个月舞是真的换了一个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疯狂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被那个小贱蹄子毁了。
她现在突然不想要她死了,她要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