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诊室出来时,葵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
女医也是笑眯眯的,“灵珑,不用担心。葵伤是伤到了,伤到了筋,骨头没什么问题。”
灵珑千恩万谢地,又是鞠躬,又是道谢。
“谢谢你。只是,葵这段时间胳膊最好别动了吧?”
女医苦恼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呢,最好有人照顾。”
她像是反应到了什么,又连忙改口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自己来也可以。”
灵珑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带着小葵回去了姜宅。
“咦?怎么小姐姑爷、老夫人,一个都没在家啊?”
二人面对着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侍女和小厮的姜宅,有些纳闷。
本来,潇竹和奕鱼是要回来的。
可惜,他俩改变了主意。
奕鱼和潇竹,决定跟着那刀疤脸的男人一同回到平定山去。
虽然他们知道,现在的平定山,注定不会太平。
去送死,是不可能的。
奕鱼动了些关系,找来了一个队伍的羽林军,对付一些杂鱼杂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女侠们和奕鱼一辆车,统共动了三辆很大的车,才把人运完。
和奕鱼一辆车上的,除了那些酒摊上的女侠,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哎呀……”
老板娘捋了捋自己的高马尾辫,有些不习惯的样子。
“好久没这样梳头了。”
车上的女侠们,敢去平定山的女侠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侠,而不是只有一套侠客样的衣服。
有一个抱着剑的女侠,心中充满了对赫派的向往。
“赫派此次遭难,真不知道平定山的上的门派是如何袖手旁观的。”
老板娘轻笑了一声:“妹妹可别这么说啊,看佩剑,你的门派也是平定山上的吧。”
那位女侠有些嗤之以鼻。
“哼……这些事情不提也罢。”
平定山上,当然并非只有赫派一个门派。也有其他几个大一些的门派,比如善用剑法的舫州,还有气宗,剩下的都是些说不出名堂的门派了。
众人不再言语,气氛很低沉。一是众人知道,平定山上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二是……
她们觉得,就算奕鱼担心司奇心切,一个完全不懂武艺的人贸然进到平定山去,实在是一个负担。
就算带了一支羽林军护卫,是长史的女儿,又如何?
江湖上的豪情侠士,大多都是讨厌权贵,讨厌这样娇生惯养的人的。
谁让这租车的银子都是奕鱼付的呢,只能带着她一块儿去了。
有这样一个富家小姐在,聊什么都不畅快。
富家小姐,那会懂江湖上的快意恩仇,轻剑快马呢?只是明白些胭脂膏、香薰料的花瓶罢了。
“好了,一会去到平定山,姐妹们一定要小心。”
一个健谈些的女侠说着。
“天黑也看不清路。遇见人我是不怕,就怕一些豺狼虎豹的。”
“是啊,也不能举着火把走,万一有贼党下山来可怎么办?不就暴露了么。”
老板娘一手扶着剑柄,一手抚摸着光滑的剑鞘。
“不怕,就举着火把行路好了。这佩剑,许多年没见过事情了。”
也是,先看到敌人未尝不是机会,众人都十分同意。
奕鱼打心里佩服这个老板娘,什么都会的样子,什么都明白,如果不是那个羽林军拖累了她,一定已经是名扬江湖的大侠了。
很快就到了平定山,夜里官道上没几个人,行路行得极快。
三辆车上的人下来,排一排,那可是浩浩荡荡的。
羽林军们打头阵,他们很愿意在女侠面前逞一逞威风。
当然,其他的武林人士可有意见了。
“不好吧?你们羽林军也就在京城里转悠几圈,没准还提早就回去了。”
“呵,正当平定山不险恶?那些花拳绣腿,可别在大爷我面前显摆。”
江湖人士,这也是没办法的。
羽林军们个个咬牙吞气,自认吃亏。确实没来过平定山,而那些江湖人士,都是轻车熟路了。
“走吧。”
刀疤脸的壮汉走在最前边,他举着火把,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去。
潇竹也走在靠前的位置,中段是女侠们,最后边是羽林军殿后。
即使是这样决定,羽林军还是被一些人嘲讽了。
山上果然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赫派是在山顶那儿的,自然要走一些路。
走到半山腰时,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让人作呕、让人讨厌的气味。
这群老江湖们,自然不用多说,都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奕鱼心里有些着急,她这样的门外汉也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
“潇竹,你说司奇会不会有事……?”
奕鱼快步行着,追上了潇竹,就被那刀疤脸壮汉训斥了。
“姜夫人,这里可不是家里,让你由着性子。快到后边去!”
潇竹望了奕鱼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递给了她。
奕鱼回到了后边的队伍里,是老板娘和她并排走的。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害怕的。”
“嗯……司奇……我害怕司奇她……”
老板娘笑了,笑得很豪迈。
“这时候你担心的是朋友?你还真是有些侠客的风范啊。”
老板娘指着前边的人,“他们很多人都是素不相识的。”
“江湖就是这样的,说是侠者风气也好,说是一腔热血也好。行正义的事情,都是一呼百应的。”
那个健谈的女侠回过头来,说着。
“可能最后都不知道我们的名字,也无妨。”
“说是什么理由都可以,我的理由是,手痒了,想动动刀了!”方才那个内敛的女侠这样说道。
欢声笑语没有持续很久,大家都心知肚明,越接近山顶的地方,气味愈来愈浓烈了。
“小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害怕。”
到了这个地方,众人都变得十分谨慎,步伐特别地轻。
“小心一些。”
借着火把的光可以看见,表面上这里空无一人,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派。
可往别的地方看去,真是一幅骇人景象,说是地狱也不为过了。
“我们还是来晚了。”那位年轻人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