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躺在那儿的,都是赫派的弟子。
说都不用多说,肯定是那些支持钟离晨的余党,和一些巫蛊术师痛下的手。
壮汉缓缓合上了门扉,问道:
“你能出手相救,是赫派的救命稻草。只是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司昀像是料到了他要问什么了。
“那些江湖上的传闻么?都是真的。”
众人看了看眼前的司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身材挺拔、又冷静的武林侠客形象,和传闻里的简直大相径庭。
司昀扶了扶额头,“对不起。”
他显得有些痛苦,皱起了眉头,扶着墙壁,嘴唇发紫,闭目不语。
稍稍缓过来些,刚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偶然间,吃了一个老丐给的药丸。后来我就清醒过来了,只是一直装成没有清醒的痴傻样子。”
“原来如此。可是司昀,你那时候在虞宅……?”潇竹回忆起了司昀借着酒劲“发酒疯”的事情。
“那时候,我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想试探一下二位的立场。既然是与赫派站在一边的,我就可以相信你们。”
司昀毕恭毕敬地向着潇竹鞠了一躬。
“请一定要阻止我的妹妹。”
“令妹司姣?我记得是一个文静的女子,似乎听你的说法,是与钟离晨有些关系。”
“我的身体,就是被她用一种毒物害了的。后来她密谋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会来我的房间。”
司昀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自从我执意习武后,家里对我很失望。出事之后,更加不待见我了。”
司昀苦笑了一下。
“也只有我房间附近,一个仆人都没有。司姣可以在这里安心写信,信上都是她和钟离晨密谋的事情。”
他说着说着,拳头越捏越紧。
“哼,还说司姣是司家唯一心疼我的人。我看她是想把整个司家,整个京城搅和的天翻地覆!”
“司昀,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计划?”
司昀警惕地望了一眼那些跟过来的侠客和女侠们,虽然有些警惕心过强了,可隔墙之耳也不能说没有。
这群人本就是年轻人召集起来的,只是在酒馆里一同喝酒的,稍微有些本事的江湖人士罢了。
可说定了要帮这个忙,众人肯定不会就此打道回府。
“算了,算了,俺们虽然是大老粗,但是可以端端水之类的。刚才进去看看,那弟子脸上全是灰,和泥人似的。”
“也好,这里人手不够,就劳烦各位帮忙照看一下那些弟子们了。”
司昀和潇竹打算上到二楼去。
“我司某人谢过各位。”他转身,再次行礼谢谢这些江湖义士,转身就和虞潇竹上了楼。
老板娘虽然已经成婚,有过丈夫,却也不愿意照顾这些受伤很严重的弟子们,只肯在旁边递一些棉布、药膏之类的。
“想不明白了!老板娘你怎么还怕这些?”
“无非是皮开肉绽,伤口罢了。”有位女侠操作的手法很娴熟,她以前经常帮同门的姐妹们包扎伤口。
她说着话,像是带着刺一样。也不难理解,现在有一个和她分工一起包扎处理的人,她手上的活儿能轻一些。
明明进门之前,老板娘还说,万一要照顾伤员,她还略懂一些医术,以前帮丈夫处理过伤口。
“又提起你那死鬼丈夫了。害!”刀疤脸壮汉还这样抱怨过。
现在,刀疤脸壮汉就像和事老一样,在那说:“算了算了,先给他包扎着。和气、和气一些。”
到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了。那刀疤脸壮汉明显就是这个表情啊。
“我只是看到皮开肉绽的伤口,就回忆起和他共度的时光。”
老板娘眼眸低垂,走出了房间,她想要静一静。
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人,只有自己也可以洒脱的活下去。
就算开了个小酒摊,衣食无忧,已经攒够了可以安度余生的银子,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失踪了,还不如朝廷派人送来一封信,告诉她,自己以后再也没有丈夫了。
就好像一颗露水要滑落下来,从荷叶上滑落,只要再有一阵微风,就可以回归池塘。
可无风起,就只能继续攀援着荷叶的边缘,毫无声息地努力着,即使再不可能回到荷叶上去。
“唉……”
老板娘叹了口气,抹了抹泪,踌躇了好久,决定还是去司奇的房间看看。
明明姜奕鱼已经进去好久了,怎么没见她出来?难道是情况特别严重?
她本想敲敲那扇门,可是门只轻轻一推,就开开来了。
只见姜奕鱼坐在床边看着司奇,却没有握着她的手。
这个房间只有司奇一人,是了,整个赫派,只有掌门司奇一人是女性。
她躺在床上,伤的很重的样子。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老板娘还是选择进去了。
“奕鱼,怎么样?”
奕鱼摇了摇头,她不懂医术,但她知道,司奇伤得很重。
“那年轻人说,司奇在继任之前手就受伤了。要拖着这样的手,来打退那些乱党,真是太为难了。”
奕鱼看着司奇缠满纱布的手,丝丝鲜血染红了纱布。
“如果真是这样,可不好办了啊。”
老板娘看着司奇的手,皱了眉头。
“这纱布微微泛黄了,应该不是新缠上来的,得换换了。”
老板娘破天荒地拿来了棉纱布,克服着自己的本心,一圈又一圈地解开了纱布。
任由谁看来这样一双手,都会心疼落泪。
更何况是心思细腻的奕鱼。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几乎哽咽。
“怎么会这样?这一看就是按在刀刃上的伤口,也就是空手接白刃!一个练习拳术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司奇的手微微动了动,她干涸的嘴唇发出了声音。
一丝丝声音,很微弱,要仔细听。
“妈妈……手好痛……”
二人都沉默了。
奕鱼拿来一碗清水,给她用棉布蘸着嘴唇,至少能好一些。
“不行,不能这样随便弄了。情况严重了,得让司昀找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