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昀大手一挥,让自己手下的人把这客栈所有人,包括原来的伙计们,都赶了出去。
掌柜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可那白花花的银锭子已经进了口袋,自己的店也只能任由这大爷摆布了。
倒是手底下的伙计们都笑嘻嘻的,真好啊这三天都不用干活了。
掌柜的一看就是个一毛不拔的扒皮,朝着那群伙计们吹胡子瞪眼的。
“笑什么笑?再笑,这样月工钱扣掉这三天的!”
被这样一凶,那群伙计都不嬉皮笑脸的了。
奕鱼看着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二人是跟过来照看着司奇,以及充当撇开羽林军搜查的通行证。
司昀倒也没特意要求他们一同住着,不过给二人留了间不错的房间。
“你们要住着也可以,不住这也可以。只要我安顿好了司奇以及赫派其他的弟子,二位就可以放心回京城了。”
他说得平淡如水般,好像已经完全计划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奕鱼本想追问一句什么,可想了想,她又把话咽下去了。
本来准备离开的司昀,看到奕鱼有话要说,就停了下来。
“二位,请放心。我应该是世界上最重视、最疼爱司奇的人了。”
说罢,他拂衣而去。
潇竹和奕鱼回到了司昀安置的房间,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相谈,潇竹真不愿意住在这个地方。
他向奕鱼描述了司昀说一些话时的眼神,和他平时儒雅开朗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硬要说,真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大恶人。”
二人达成了共识,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司奇在这久留。
说不定司昀,打着大师兄的名义,把司奇剥皮拆骨吃得干干净净都有可能。
门口似乎有脚步声,轻而细微,简直听不出来。
“有人来了。”潇竹和这些武林人士待在一块,倒是学会了点本事的。
方敲了一下门,他就把门打开了。
倒是把来者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年轻人颤抖地嘴唇一直在打颤。
他朝着旁边看了看,确认没人以后,走进了潇竹的房间。
先是作揖,再是道歉,足足扯了好一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二位的!”
这样冗长的客套流程,让奕鱼心里有些生厌。
“我们看上去是能吃人吗?好吧,有什么事情快些说。”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二位不要在意,就当没有听我说过。”
潇竹起了疑心,这是什么话?他究竟要说什么?
“我在照顾一个年长些的弟子,他和我说,司昀大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
年轻人越说,越觉得可怕又阴森。
“司奇掌门以前总和我们说,大师兄是一个温柔又温暖的人。现在看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赫派遭劫的当天,来的那群人,我能肯定那是巫蛊术师。”
“可是现在这些弟子们,没有一个人有蛊虫的伤口,更重要的是……”
“那天,司昀大师兄出现的时候,真是太奇怪了。”
“这件事很重要,你坐下慢慢说!”
二人反应过来,从弟子们这里,恐怕能探到一点事情的端倪。
说起来,二人还不甚清楚,赫派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司昀为什么会去救场。
“那天是掌门的继任仪式,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来,大多都是平定山上的习武之人。”
“掌门们都是来祝贺的,没出什么岔子。但也有来砸台抱怨的,总之气氛很僵……仪式结束后,来参加典礼的就都走了。”
“本来天气很好,风和日丽,谁知道天突然阴了,要下雨的样子。”
奕鱼动了动眉头,有些听不下去,真想让他挑着重点讲,快进到司昀来了的那段。
但是吧,可能年轻人也有些伤感,还是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天的事情。
“后来,就冲出来了一群人,穿着黑衣服,应该是钟离晨那边的人……”
“然后呢?”潇竹试图加快他叙述的进度。
“我胆儿小,猫着个腰,扶着师父躲一躲。不然师父这身板儿,怕是……”
年轻人看二人的表情不太对劲,忙说:“接着就是重点了……对不起,我打小话就多。”
“师父他就被……他给我留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去城里找武林门派支援……”
奕鱼有些迷惑,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些平定山上的门派都是吃干饭的吗?这已经是屠戮门派的恶事了,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啊。
“咚咚咚——”是三下清脆的敲门声。
奕鱼心想,这次过来的人,真真是一个厉害的,连脚步声都没听见一点点。
果不其然,在那端坐的年轻人吓了一跳,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奕鱼妹妹,在么?”
门外传来了声音,一听就很好分辨,是老板娘。
奕鱼给她打开了门,她稍稍看了看。
“哟,这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么?有人在呐,那我一会再来说。”
年轻人有些踌躇,终究是站了起来,说:“那老板娘您先和他们聊着,我晚些再来说。”
说罢,还没等老板娘反应过来,年轻人就急急匆匆地跑走了。
“真是个冒失鬼。”老板娘望了一眼走廊,关上了门。
“我方才正看着司奇呢,突然司昀来找我了。”
“咦?他不是不太关心司奇的吗?那时候伤了,可是不闻不问也不处理的。”潇竹心生怀疑了。
“谁知道呢?今天说的可是真真切切,再感动些,都要落泪了。”
“老板娘,你觉得司昀这是什么情况?”奕鱼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她觉得,这司昀,恐怕是被蛊虫蛊惑了,既然他妹妹司姣和钟离晨勾结的话。
“在司奇房间里,我凑近探了探,看了看他的体貌,应该不像是被蛊惑了,他看上去很正常。”
老板娘欲言又止。
“与其说他性情大变,不如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前与他们相处的司昀,完全不是这样的。”
“真是印了那小子说的。”潇竹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