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莲点点头。
“方才姜夫人你太紧张了,肯定没有发现。那个公公的马车,掀开帘子以后,里面是金黄的锦缎啊。”
这样说的意思不言而喻,公公肯定是宫里的人,金黄的锦缎,那必定是圣上身边的人。
奕鱼擦了擦眼泪,不知为何她觉得,按着潇竹说的话,圣上应该有一丝莫名的偏爱自己。
“这么说来,你觉得是圣上的人来把潇竹劫走了?”
江采莲点点头,抿了一口茶水。
“虽然城里流言四起,但我不认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下去。圣上再软弱,没了御膳房的心腹,他恐怕就很危险了。”
“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不把事情梳理清楚,虞潇松的罪名是落实了的。”
“这事情么,就得去问太子了。当然,也要有人去皇宫里看看情况才行。”
江采莲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佩,说“这是通行证,我可以随意进出太子府。”
奕鱼一怔,这块白玉佩似曾相识。她从香囊里也拿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是?”江采莲忍不住掩面轻笑。
“原来不是我独一份的呀。”她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这是太子当时赐给潇竹的,我父亲在宫中疗伤,方便探视。”
奕鱼有些踌躇,她不知道该不该问江采莲的那块白玉佩是哪来的。
“算啦,这都不重要。我可以替你去太子府探探风声,说不定还能亲自见到太子,问问他。”
虽然江采莲的好意奕鱼很想心领,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采莲小姐,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到如此地步……”
奕鱼清楚,自己对于江采莲来说,只是一个陌路过客罢了。在前世的暖炉宴上,自己和江采莲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对了,江采莲就算有前世的记忆,那也是关于季长卿的。这一对没有成双的鸳鸯眷侣,让奕鱼还暗自神伤了好久。
江采莲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是在想什么的表情。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和姜夫人很投缘。你我应该是同龄吧,叫我采莲就好了。”
“可以么?那采莲你就喊我奕鱼好了。”
可奕鱼越想越觉得蹊跷,江采莲是真的没有必要帮自己到这个地步啊。
“采莲,你这样帮我,那我也不能白白接受你的恩情啊。”
江采莲咬紧了下嘴唇,刚才轻快、愉悦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我想接近太子。”她低下眼眸,似乎说的十分不情愿。
这个答案够让奕鱼惊诧了,先不说她这次为什么会想接近太子,她应该最讨厌的就是权贵人家了。
更不要说这注定冰冷的深宫了。姜奕鱼光是想想,这个心高气傲又温柔洒脱的女子,进了深宫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在成婚之前,接近太子。”江采莲终究没能瞒住这事情,就像心里郁结了很久一般。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叶,明明是春天,还是有这样多翠绿的叶子被风刮落。
“我想看看,我要相伴一生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样冷血又无情的人。”
她说话时很决绝,不知为何,让奕鱼想到了昭君出塞。
一样的荒凉又悲壮的感觉。
奕鱼也低下了头,这一世,难道这对眷侣终究不能相守一生吗?
她都替江采莲不甘心了。
“是,圣上的赐婚吗?”奕鱼幽幽地问。
江采莲摇了摇头。
“可笑吧?是那个几乎没有正常人情感的太子,他答应了我父亲的恳求。”
江采莲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以外自己的父亲足够开明,我以外自己比大多数不出闺阁的女子要幸福很多了。”
“没想到,我的痛苦要持续后半生。我的后半生,要囚禁在我最讨厌的后宫里边。”
现在是奕鱼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了。
奕鱼很想答应她,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她和季长卿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惜她做不到,她没有能力做到,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甚至,奕鱼都不知道自己今生今世还能不能见到潇竹了。
“采莲,我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了。”
奕鱼还是说了,她知道江采莲是一个坚韧的女子,即使有一丝丝希望都不会放弃的。
江采莲一怔,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如果,有机会,能让你逃出京城,你愿意吗?”
奕鱼知道,这事情虽然很难,却也不难。只要在成婚之前,一切都很容易。
“这……”江采莲顿了顿,确实。
现在婚期还没有定下,自己又是装得一幅“认命了”的样子,父亲没有理由怀疑自己会出逃。
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江采莲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她擦拭着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点了点头。
“奕鱼,这件事情让我考虑一下。我是指,做好万全的准备再来找你。”
江采莲起身,给奕鱼敬了一杯茶。
“我今日就去太子府拜访一番,既能帮你谈谈口风,还能让我父亲深信我是准备出嫁了。”
奕鱼也起身了,说:“无论如何,命运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采莲多保重,我去宫里探视一下父亲。”
出了茶室,虽然天色渐晚,但是抵挡不住奕鱼要去皇宫里探视父亲的心。
来来往往的路人显然已经不是方才在城门口的那一批了,没有人认得奕鱼是虞家的夫人。
是这样的,偌大的京城里,只有最亲近的人会在乎自己,其他的人都是萍水相逢罢了。
奕鱼给姜宅里的人捎了一封急信,当然,前些日子的事情也一并写在里边。
恐怕母亲和父亲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和潇竹逃出了城外,可他们是必须回来的。
奕鱼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想起来了,在去皇宫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她乘上了一匹马,现在她有足够的实力能驾驭了。
马儿轻快地跑着,很快就到了那个小酒摊那。
里边是一个有些面生的掌柜,看见奕鱼来了以后,也没有热情地招待。
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客官,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