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轩。
一定在那。
他眉心的阴霾瞬间消散,身形急速向竹轩移动。
竹轩外一层灵力屏障护着,却时现时灭,极不稳定,他尝试着伸出手,不料屏障丝毫没有排斥他。
他进了竹轩,进门的一瞬间,胸口顿时安定,轩内弥漫着浓烈刺鼻的女儿红味道。
地上混乱一片,女儿红的酒坛扔的到处。
余光一瞥,瞥见那抹不正常的红色身影,正醉醺醺地歪头躺在他床上,嘴里呓语不断,说着胡话。
容瑾蹲下收拾了酒坛,打量起整个屋子,他搬走了几个月,一切如故,这儿似乎什么都没变。
走向床侧,定睛看向床上之人,不禁轻声冷笑。
婚服?
穿的倒是快!
猛地一声,那一袭绛红色的黑边紫金绣锦袍顷刻之间就被灵力撕了稀碎。
片片红色锦袍飞舞在半空之中,萧易寒猛地被惊醒。
“容瑾?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扑面而来的酒气。
而后,萧某人拍了拍脑袋,直直地傻乐,“瞧,我又出现幻觉了,容瑾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来看我呢?”
容瑾心口纠起了一块,刚想说“没有”,想起萧天应的话,便住了口。
“容瑾,我怎么那么傻,傻的以为给你留住了竹轩,就能留住你,你迟早有一天会回来。”萧易寒搂着容瑾,肆无忌惮地开始胡言乱语。
“容瑾,你知道吗?小师妹今天来找我试婚衣,他看到我的画了。”某人憋着嘴,可怜至极。
他想起来那一地散乱的丹青。
“她说我们是不可能的,她…她说……”说着某人鼻间一酸……那是容瑾第一次看他落泪,生平第一次。
“我真的心里好难…受,难受的像死了一样,然后我把小师妹赶走了,哈哈……然后,然后我就来找你了,你看,我今天穿的婚衣怎么样?
你…你肯定不知道,这件婚衣我从十五岁那年就开始准备了,我…我还偷偷准备了你的。”
说完,指着容瑾的脸哈哈大笑,笑得像个孩子。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绛红色的婚衣早已被容瑾撕了稀碎。
容瑾沉默不语,低着头,喝醉了的萧某人却不愿放过他,生拉硬拽地想将他拉上床。
“容瑾,容瑾你上来,我们像小时候一样躺在床上聊天…”
终究是不忍心,容瑾上了床,将床尾的薄被盖在他身上。
两个人躺在床上,各占一半。
“容瑾,我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告诉你…”
“什么?”容瑾终于忍不住开口。
容瑾闭眸,不敢看他,眼睛里始终氤氲着一层他挥不去的雾气。
他很想说,他没那么好!
他冷清薄性,是个无情又虚伪的自私鬼。
却始终说不出口。
“我求了萧老头,他答应,只要你能醒,凌阙宗的大弟子还是你。”
“你的竹轩,我每日都让师弟打理,就等你回来了。”
“你救回来那只小土狗,我叫它“红豆”,现在白白胖胖的,整天就喝我的血,不知道哪天我就要被你们榨干了。”
“你以前教我的剑法,我现在也练得也马马虎虎。”
“……”
“你睡这么久是想累死老子吗?明日你再不醒,老子就把你小跟班抓了泡酒喝。”
想起昏迷之际他说的话,他就不禁笑出了声。
坐在床侧,某人还睡得鼾甜,他难得的露出了笑意,轻声道:“你好好的,我不会再打扰你!”除非……你遇到生命之危。
话落,房间内就静谧的如同他未曾来过一般。
一个时辰后,姬颜在寻遍了主峰之后,在某个胖子的指点下,来到了竹轩,轩外的灵力屏障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推开房门,便看到睡得死猪一般的某人。
睁开双眼的时候,血红的眸子吓了她一跳。
“你…你……”
萧易寒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喝多了,有什么事?”
姬颜摇了摇头,不怀好意地挑眉道:“没事儿,就是想来找萧师兄你取取经?”
萧易寒一脸懵,刚准备起身,掀开被子的瞬间,姬颜“啊”的一声,吼出天际。
他烦躁地盖上,迅速推着姬颜转身。
他来竹轩的衣服去哪了?
“萧师兄,我…我一定不会把你…裸…裸睡的事说出去的,我…我发誓!”姬颜背对着他举着手磕磕巴巴地发誓。
他……
“你别胡思乱想,”却羞耻地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姬颜点头如蒜,立马小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