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阁内
自从那日他被小师妹送回来之后,一连几日,脑子里便一团浆糊,想不清,理还乱。
龙源秘境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容瑾,他竟然也不来寻他。
当真是冰块做的心!
想着,正在藏书阁练琴的容瑾手下一滑,食指便被雪梧自带的内劲所伤。
原本在一旁趴着,兴致缺缺的红豆顿时来了精神,跳到了容瑾怀里,舔舐着伤口。
容瑾无奈给小家伙顺毛,收起了雪梧。
如今,没了迟落,他倒是整日琴不离手,雪梧的精髓,他也参透了几分。
怀里的红豆,吃饱喝足,在怀里继续没精打采地趴着。
容瑾看了一眼红豆的神情,又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屋子,空空荡荡。
“是不是想那家伙了?”容瑾出声,清冷无奈。
红豆“嗷嗷”叫了几声,眨着星星眼,似在应答。
他抿着唇,考虑良久,准备抱着小家伙出门。
刚一打开门,便见到小师妹在师傅的门口,两人四目相对。
“灵兮,你怎么在这儿?”容瑾开口,带着一丝怀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
上官灵兮掩下一瞬间的慌张,解释道:“我来找大师兄,听楼下师弟们说,大师兄住在三楼。”
“你怎么上来的?”三楼的禁制,不是谁都能上的来。
“寒哥哥的给我的令牌。”
容瑾失神地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上官灵兮摇头,“没什么大事,说起来,大师兄也算是灵兮的救命恩人。”
容瑾皱起了眉头,话里话外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你不用放在心上,当年无论受伤的是谁,我都会救。”
她心里一阵苦涩,涩的发酸,大师兄对她永远都是这样。
“灵兮明白,大师兄你是心地良善之人。”
上官灵兮从空间内取出一张喜帖,是她昨日从师傅那偷偷拿的一张。
“大师兄,两个月后是灵兮的生辰,也是灵兮大婚的日子,希望你到时候能来。”
容瑾“嗯”了一声,“还有其他事?”接过喜帖的一瞬间,周身都散发着凉气,冰寒刺骨。
她急忙摇头,离开了藏书阁。
容瑾翻开喜帖,喜帖中央正对着的“上官灵兮”和“萧易寒”的两个名字,刺激了他的神经。
怀里的小家伙被冻得探出脑袋,看到容瑾吓人的眼神。
“他不来接你,原是忙着大婚。呵~”
小九刚一上楼,就看见主人在笑,冷风从脚底窜上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主人,弟子苑的那位找您。”
疾风?
自从上次回绝了报仇之事,便三番两次地找他。
“不去。”容瑾冷声拒绝。
小九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主人已经飞身离开了藏书阁,不见了踪迹。
镜湖内
远远便见两个身影在湖中小岛之上。
“怎么想起来约我了?”离尘半靠在树上看着他,双腿交叠,随意朝一个方向延伸。
“馋了,想你的手艺了。”
萧易寒双腿屈膝盘坐,一个手撑着下巴,抵在腿上,一只手往湖里剖有兴致地扔着石子。眼神盯着火堆上的烤鱼,嘴里咽着口水。
离尘呵地一笑,“我看你想的可不止我的手艺。”
他瘪了瘪嘴,不做反驳。
那日在灵元殿,他不知是受了沉息香的影响,还是怎么,原本见了容瑾之后,还在犹豫的心,就莫名其妙地直接一口答应了成婚。
就连回去之后的几天,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不过来。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他实在是想找人解解惑。
离尘正从空间取出各种香料,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我那小徒弟哪配不上你了,被你嫌弃成这样?”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翻了个白眼。
他的心思,谁都没说过,唯独离尘,他一直把他当成知己、良师。
离尘将香料用灵力催熟,娴熟地洒在半熟的鱼肉上,香料和鱼肉的味道顿时混合到一起,飘散出来。
“他来找过你吗?”离尘陡然问道。
他一时语塞。
他浑浑噩噩的这些日子,他一次都没来找过他,似乎也从不关心他。
每次有什么事,都是他一厢情愿地贴上去。
若不是他一直骚扰他,或许他们的生活都只会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况且,那日他在灵元殿外偶然听到的话……他不敢想。
“爱一个人太累,你又何必呢?对灵兮那丫头好点。”他苦口婆心道。
萧易寒苦笑,如果不是他,谁都一样。
迟疑了许久,他还是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是萧老头害死了他父亲?”
离尘一愣,感受到了一抹不属于他们俩的气息,掩下异样,问他,“你知道了。”
他点点头,完全没察觉到身后那一抹白,“一个月前,救完容瑾那天,你去找我,我去灵元殿找萧老头,弦音长老说的我都听到了。”
容瑾回想起那晚在药池,他问起容煜时,他的神情,他的迟疑。
呵~这么久以来,他都知道,知道还骗他。
“萧易寒,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萧易寒脑海里的那根弦断了,呆滞地转身,看到那一抹冰冷的白。
“容瑾,你听我解释。”
解释?
容瑾笑的讽刺,“没什么好解释的。”转身欲走,“别追上来,让我恨你。”
顿时,他脚下如坠千斤般无力驻足。
抬眸却只见,红豆叼着一张喜帖,像是被丢弃一般,病恹恹地来到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