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公主这几日是天天往博望殿跑,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这会儿只有宝贝女儿最重要。
“母亲在看什么呢?怎么不进来?”阿娇本来在绣着花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馆陶站在门口看着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看,我们娇儿长的这么漂亮又这么心灵手巧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讨人喜欢!”
知女莫若母,可是女儿也肯定是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的,馆陶公主突然说这样的话,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
“母亲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阿娇把手里的针插到绢布上,站起来去扶馆陶公主。
“娇儿果然聪明。”馆陶点了点阿娇的头,“今天你皇祖母要设家宴。”
“家宴?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皇祖母怎么会想到要设家宴呢?皇祖母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阿娇歪头想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是母亲跟皇祖母提议说要设家宴的对不对?”阿娇扶着馆陶公主坐下,想一想还是问了一句,“那母亲都要邀请一些什么人呢?”
“自然是那些想要出风头的人。”馆陶公主看着阿娇笑的宠溺,可是眼泪里闪烁着的光芒全是算计。
“那我今天可不能抢了她们的风头呀,这件流仙裙还是留着下一次再穿吧!”阿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刚刚制好的衣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绣的是最华贵的牡丹。
夜幕降临的刚刚好,星星很美,长乐宫少有的灯火通明。窦太后向来都是不喜欢热闹的人,像这么热闹的场景少有,一年也有不了几次。
“翁主,我们不进去吗?”云裳给阿娇加了一件披风,翁主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进去。
“锦画跟刘陵都来了吗?”
“都来了,就差太子了。”说到太子云裳明白了,翁主这是在等太子殿下一起。
“阿娇,怎么不进去?大家都来了吗?”云裳刚刚想到刘彻,刘彻就来了,云裳就悄悄的退下了。
“想等你一起啊,你这几天也太忙了吧?”阿娇主动去牵刘彻的手,两个人携手走了进去。母亲告诉她,要有太子妃风范,才能震慑住全场,今天的计划才会成功。
“是有些忙了,娇儿不要生气,等哪天我闲下来了带娇儿去采风可好?”刘彻反牵住阿娇的手大步流星的走进殿去。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好,两个都是大忙人,来的最晚!”窦太后抱怨着可是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样子。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母后啊,这彻儿和阿娇感情真是好到寸步不离呢!”王娡坐在窦太后的侧手边,锦画却坐在离主位最远的地方,这是个皇家宴,锦画能来也应该全都是馆陶示意的。
“是寸步不离吗?”阿娇扯了扯刘彻的衣角,在他耳边低低的念叨。
“不是行了吧!”刘彻拉着阿娇坐下去,“我错了,以后多抽时间陪你。”
“今天这只是一个家宴,大家都不必拘谨了,只是随便吃个饭而已。”
窦太后都这样说了,大家都装作很随意的开始吃饭,可是毕竟是装出来的,这后宫里哪里还有所谓的随意啊!大家都是端着的。
“对了,皇后,我听说你有一个侄女儿,长的倾国倾城,在哪儿呢?叫出来让我看看。”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窦太后发话了,要见见锦画。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回去再让人给你准备些点心。”刘彻才不管窦太后要见谁呢,只要没叫他的名字他就只管吃自己的。
“吃饱了,要是没吃饱回去再说,皇祖母说话呢!你安静点!”
锦画跪在殿中回话,亭亭玉立,只是容姿再没窦太后也看不到。
“回太后的话,臣女今年十五了!”锦画的声音软软的,像是潺潺的流水,窦太后听着心里也舒服。
“十五了,几月里的生辰?”
“回太后的话,正月里的生辰。”
“正月里?”窦太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王娡问了一句,“是比彻儿大了四个多月吗?”
“是啊,彻儿的生日是在中秋节。”
话题一下子被拉到了刘彻身上,太后亲自开口把锦画跟刘彻拉到了一起。
刘彻看了一眼阿娇,眼睛里向阿娇传递着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说的信息。
“来,锦画但我跟前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什么样子。”
刘陵的手一抖,差点把酒洒出来,她在长乐宫呆了这么久,窦太后都没有想要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这个锦画第一次见到窦太后,太后就要……果然有皇后做后盾就是不一样。
“这孩子长的真是挺清秀。”窦太后仔细的用手抚摸着锦画的面部轮廓,锦画就靠在太后的膝盖旁边,那里是阿娇最常呆的位置。
刘陵深深的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太子的关系更亲近一点,就算太子对她一直没什么表示也不会喜欢哪个锦画。可是现在看来那个锦画恐怕要占上风了。
“祖母,锦画姑娘何止是漂亮,那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孩儿,祖母可还记得小时候同我看过的仕女图,锦画姑娘就和那画上的仕女一样漂亮。”
馆陶给阿娇使了个眼色,做的很好,这话说的正是时候。
“娇儿你不是不喜欢锦画吗?怎么现在还在皇祖母夸她?”刘彻靠在阿娇的耳朵边上低声的说。
“不喜欢归不喜欢,可是实话还是要说的,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她啦?”
“皇后啊,这个孩子长的俊俏也乖巧的很,真难为了你交出这么好的孩子。”窦太后一下子把两个人都给夸了,可是她这种身处高位许多年的人也看不出来真正的喜怒。
“母后啊,这锦画姑娘看着就叫人欢喜,可是我觉着啊!刘陵这孩子也不差啊,小小的年纪就是个美人坯子,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
刘陵压根都没有想到馆陶公主会突然喊到她。这是什么样子,把她和锦画一样一样的比较,然后选出比较出色的那一个吗?
“是吗?刘陵呢?坐哪儿了?也过来给我看看。”
“回太后的话,臣女在这。”这哪是什么家宴啊,根本就是一个火坑,目的就是要借窦太后的手把她和锦画的矛盾激化,只是锦画那个蠢货恐怕还没有察觉到。
“嗯,确实,馆陶说的不错,刘陵这丫头长的也不错。”
刘陵和锦画一左一右的簇拥在窦太后的身边,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共享天伦之乐的样子。
“皇祖母要是喜欢,就把锦画姑娘也留下来陪着呗,这长乐宫这么大多几个人也热闹。”阿娇看着那两个人心里很是不舒服,真的很想一甩袖子拉着刘彻走人。以皇祖母对她的纵容程度也就笑笑过去了,可是她不能,不能因为她的任性而坏了母亲的计划。既是要让这两个人自己斗,也是要给皇后一个警告,她还没有那个手腕,只能配合着母亲好好的演戏。
“娇儿心里想着皇祖母热闹你就多过来走动走动陪陪你皇祖母,至于锦画是皇后带进宫里来替她解闷的,我怎么好夺人所好?锦画啊,你日后也常来长乐宫走动走动。”窦太后摸了摸锦画的头像是对自己的孙儿一样的亲昵。
“诺!若是太后欢喜便是锦画之大幸。”
“你倒也是会说话的主儿!”
窦太后绕来绕去都是在说锦画,半句也不提刘陵。锦画不知道有多得意,反正窦太后也看不见,其他人又坐的远,明目张胆的给刘陵扔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彻儿啊!”
“儿臣在!”刘彻没有想到太后会突然喊到他,显得有些慌乱。眼角扫了一眼对面的馆陶公主,皇祖母多疼阿娇啊。肯定不会允许他娶良娣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皇祖母举办这个家宴来说这件事情,也着实是厉害。
“你也要多来长乐宫请安,你父皇哪里不比你忙?来的都比你勤。”
“皇祖母教训的是,往后彻儿定然日日都来给皇祖母请安!”刘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着主位的方向拜伏,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家宴还是家宴,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背地里早就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太后夸也夸了,赏也赏了,可是其他的话一概没有多说。各人都有各人的揣踱,谁也猜不透真正的意思。
“刘陵郡主。”锦画回去的路上那么刚好的就遇上了刘陵。
“锦画姑娘!”刘陵站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锦画了,可人家非要往上凑,可是她刘陵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既然你敢来就陪你好好玩玩。
“郡主好福气,得了皇太后的欢喜能够住在这长乐宫里,这是天底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宠啊!”
“原本没什么福气,只是太后她老人家福泽深厚,我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也沾上了不少的福气。不像锦画姑娘自己就带着天大的福气,这一进宫就得到皇后欢喜太后赏识。锦画姑娘这才叫福气。”
恭维人谁谁不会啊?刘陵抬眼看了一眼比她高出一些的锦画,捧的越高摔的越惨,你就自己作吧!也省得她还得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