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祁言昭前几日还装装样子骗赫连婉的话,那么这几日他是连样子也懒得装了。待在菡芸殿过夜的滋味实在难受,他总不好夜夜看奏章度日,身体吃不消,可不看奏章他就得拉着祁之旸躺在他们之间,一两天还好,长此以往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来想去,他索性不去了,还不如一人睡在承秀宫,省的让她难堪,自己还不自在。
此时,袁绯絮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驻足在寝殿大门口,一个人眺望凄清的夜景。空旷的皇宫在夜间只会让人更寂寞,一个人的夜晚孤枕难眠。
袁绯絮像是铁了心要等祁言昭,只要他没让凌祉来通知她不来,她就一直等着。她不想自己去睡了,而他来了,硬生生错过。
夜已经深了,怡香在一旁陪着袁绯絮等待,等到后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劝道:“皇后娘娘,歇息吧,皇上怕是不会来了。”
“今日国事繁多,他是不是忙忘了,又或许是忘记让凌祉来通知本宫?”袁绯絮转头对着怡香,幽怨哀伤的眼神看得怡香一阵心疼,淡然的声音飘荡在宫殿里,“你说,是不是?”
怡香心里直叹气,看着日渐消瘦的袁绯絮,决定让她振作起来,“皇后娘娘这又是何苦,与其在这里等着皇上,还不如让皇上主动来找你。”
“让他主动来找我?”袁绯絮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这深夜确实有些凉意,吹地她身子犯冷。
怡香拿了件披风给袁绯絮批上,悄声道:“奴婢觉得琴妃娘娘那注意不错,不如皇后娘娘出手帮一帮。等皇上再次看清淳妃的面目,他还会迷恋她么?”
“要本宫帮她?”袁绯絮拉着身上的披风走了两步,帮一把是没什么,只是她不能给唐芜琴拉她下水的机会。
此前,她是全然置身之外看唐芜琴闹,没直接出手,是怕祁言昭知晓后厌恶她。可她一步步的委曲求全,静静等候,换来的又是什么,是一室的寂寞。
不管是地位还是男人,看来,不出手只会登是不行的了。
与此同时的清宁宫里,薛梦淳完全不会因为祁言昭不在而睡不着,她的睡眠质量反而异常地好,有祁言昭在,她还没那么早睡。
大概这几日睡眠太足,薛梦淳都觉得自己的皮肤变好了,可能女人真的是睡出来的吧。
睡得早倒是没问题,就是晚膳到睡觉之间有段时间空出来了,她现在又不写读本,二人又不能斗地主。
薛梦淳坐在贵妃椅上苦思,这时间用来干嘛好呢。忽然间,一个想法爆了出来,护肤吧,这宫里的水果肯定多,就是切片不太方便,“红裳,敷面膜吗?”
红裳正在收拾东西,对于从薛梦淳口中说出来的东西,完全不懂,“什么?面膜?”
“就是能让你皮肤变好的东西,不过你风华正茂,不敷也完全没影响,其实我也不老,不过女人护肤还是得早早做起来,毕竟到了二十五就要走下坡路了。”薛梦淳起身,双眼盯着桌上水果盘的水果,心想,要不要加点鸡蛋清。
红裳急忙摇头:“奴婢还是不用了吧。”
“你不用我用,去拿点黄瓜和鸡蛋清来,黄瓜要切片的,越薄越好。”
黄瓜?鸡蛋清?红裳听地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乖乖去拿了这两样东西。“夫人,你倒是要做什么?”
“DIY。”薛梦淳看着桌上的材料,刚好自己洗过脸,用他们正合适。
她捏起一片薄薄的黄瓜,在鸡蛋清里沾了沾,“红裳,你过来。”
红裳意见她这架势就是要拿自己开刀,虽说没什么危险,可万一涂到自己脸上洗不干净那怎么办。
“你别怕啊,不会有事的。”以薛梦淳的身手自然抓不住红裳了,所以她只能威逼利诱,“你过来让我贴,回山庄后,我就给你和惊雷赐婚。”
红裳站在圆桌的另一面,她开口道,“那红裳不嫁了。”
“你个没良心的,说不定人家惊雷正眼巴巴地在等着你回去呢。快过来,再不过来我叫人了。”
“夫人能叫谁?”
“当然是门外那几个。”
“他们打不过红裳。”
“一本正经地装逼,说的就是你了。我就不信他们四个联手也抓不住你。”薛梦淳抬起下巴,眉眼挑地十分喜感。
红裳掂量了一下,“那夫人可以试试。”
“你过来嘛,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事的,这干了就能洗,而且很好洗的,敷完脸上滑滑的。”怎么红裳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她今天才知道。
“这么好的东西夫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红裳还有事要做。”红裳无奈地看着薛梦淳,并不打算陪她闹。
“你不相信我啊?”薛梦淳眸子一黯,瘪着樱唇,落寞地坐了下去。“我还以为我们主仆多年,你是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呢。”软硬都不行,她就开始悲情戏码。
红裳头一回想给薛梦淳翻白眼,行行行,她认输。
“夫人,你贴吧。”她认命地在凳子上坐下,扬起脸,只盼这东西上脸不要那么难受。
“好嘞。”薛梦淳顿时心花怒放,她这又不是要害她,明明是为她好。“别动,小心掉了。”
“嗯。”红裳僵着身子,紧绷着脸,只觉得沾了鸡蛋清的黄瓜贴上肌肤,粘腻地可怕,等鸡蛋清干了之后,面上又崩地厉害,简直一个难受。
“嘿嘿。”薛梦淳将黄瓜片贴满了红裳整个面部,随后自己贴了满脸,躺倒了贵妃椅上。
“夫人,什么时候能揭掉?”
“十五分钟吧。”
“十五分钟?”
“你们这里好像叫一刻?”薛梦淳捧着鸡蛋清放于身前,没了那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也没怎么样,日子还不是照常过,这两个野男人,尽管出去玩,最好别回来了。
红裳总觉得自己撑不下了,抬手便扯掉了面上的黄瓜片。
“娘娘。”姜客愁一进屋子便看到了贴着满脸黄瓜片的薛梦淳,他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薛梦淳从贵妃椅上翻身,面上的黄瓜掉了几片,整张脸顿时喜感非常,“怎么了?”鸡蛋清的粘液让她脸绷着,说话怪怪的。
“琴妃娘娘来了。”他开口,很自然,毕竟已经选择了薛梦淳,那么唐芜琴就不再是他效忠的对象了。
“她还敢来?”薛梦淳一把撤了自己脸上的黄瓜片,冷笑。
姜客愁道:“她说是来赔罪的,要请她进来么?”
薛梦淳挥手道:“不用,把她拦在门外,看她闹不闹,当然,她是你主子,你想见她,我不会拦着你。”
姜客愁低头道:“卑职也不见。”
“那你们就都别理她,看她一个人能玩出什么把戏,最好把其他人也闹过来,我让她试一试什么叫诬陷。”那个死女人一来准没什么好事,还来道歉,给她自己道歉好了,她才懒得理。
“是。”姜客愁应了声便出门去。他若真按薛梦淳说的做,唐芜琴私下一定会找他,但他也能想到借口,还算能圆过去。
“琴妃娘娘,淳妃娘娘说歇息了,不见人。”姜客愁站在唐芜琴身前恭敬回道。
唐芜琴不悦道:“歇息了?本宫不信,你告诉她,本宫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惹事的。”她放低身份,她还敢给甩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