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伸手搭在祁言昭的脉搏上,装作正在为他把脉。赫连婉和袁绯絮相互扶着站在床前,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倒下了呢,莫不是得了什么病。
“陈太医,皇上他怎么样了?”赫连婉才是这宫里最焦急的人,她唯一的希望全在祁言昭身上,若是他倒下了,皇室便再没人能胜任这个位置。
陈太医将祁言昭的手放回了被褥中,转身朝赫连婉跪了下去,“回太后娘娘,皇上这是因为日夜操劳伤了五脏六腑,恐怕……”
赫连婉听了这话,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恐怕什么?”
袁绯絮挽着赫连婉的手臂也在发抖,她不愿听见任何不好的消息,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她,薛梦淳都走了,她也得不到祁言昭么。
“恐怕会影响以后的子嗣问题。”陈太医这么一说,赫连婉也算是清楚了,她浑身一震,差点站立不住往后倒了下去,好在袁绯絮稳稳地扶住了她。
“母后。”她同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等着她。不,她绝不认输,“陈太医,你医术高明,可有法子治?”
赫连婉一听,对,还有最后一丝的希望,她不能失望,“陈太医,哀家命令你治好皇上这病,否则,满门抄斩。”
陈太医吓得立马跪倒在地磕起了响头,“太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袁绯絮急忙道:“你先说也没有得救?”
“有,有……”陈太医也是被这两方弄怕了,果然皇宫里生存艰难,一个要他的命,一个要他全家的命。“只要皇上不过度透支身体将政事压在自己肩上,多多休息,再用些补药,还是可以补回来的。只是要些时日,且这段时间内不得行,夫妻之事,会耗损他的元气。”
“那便好。”赫连婉心口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能治就好,祁言昭还年轻,孩子的事不着急,身子重要,把身子养好了,一切好说。“皇后,你且在这里照顾皇上,哀家去宫里看看什么补品最好。”
“是,母后。”袁绯絮听了陈太医的话,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凄凉,又要等上一阵时日,不是她不愿等,而是在这段时间里会发生的变数太多,她不想到手的鸭子最后飞了,更不想被唐芜琴捷足先登。
陈太医见赫连婉走了,连忙道:“微臣告退。”
“等等。”袁绯絮转身喊住了陈太医,
陈太医紧张地手心都是汗,这戏不好演,他缓缓转过身,“皇后娘娘还有什何吩咐?”
“这,皇上的病,究竟要多少时日?”袁绯絮红着脸,要她一个女人开口问这问题也是臊地不行。
“回皇后娘娘,具体要多少时日,微臣也不好说,还得看皇上调养地如何了,但起码三月内是要忍住的。还请皇后娘娘以大局为重。”他想起祁言昭说的话,末了,自己又加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至少三个月,太长了。
“微臣告退。”陈太医长吁一口气,心道总算能走了。
袁绯絮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祁言昭,他们之间倒是有缘还是无缘,有缘的话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无缘的话又怎么会做了夫妻。
“唉……”袁绯絮在床缘边坐了下来,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得到了最好的一张脸,却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她颤巍巍伸出手想触摸他的脸,然而她的手还没伸出一半,祁言昭便虚弱地睁开了眼,他眼里的复杂让她看不懂,可她读得出其中的疏离。
“皇后。朕这是怎么了?”他演戏就要演全套,不会露出一点马脚。
袁绯絮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地同以前一样端庄,她还是喜欢这样的自己,也更习惯这样的自己,今日去御书房的开朗,是她装出来的,她不习惯,她不想活成另一个人。
“皇上只是累了,国事虽多,可莫要太过操劳累坏身子了,陈太医说调养些时日便好了。”她面上的笑看在祁言昭眼里却不是那么到底,勉强地很,他也清楚这是为什么。
祁言昭开口道:“皇后,你还记不记得先皇?”他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彻底忘了祁言礼。
袁绯絮一愣,怎么无缘无故的问起祁言礼来了。“臣妾对他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晰。”老实说,她一想起祁言礼就觉得头疼,尤其是在他的脸出现时,头疼欲裂,害得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看来她与自己一般,与心爱之人的记忆忘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她还爱上了自己,那便更记不起祁言礼了。
袁绯絮迷茫着脸点点头:“嗯。”为何他看着她的眼神里会有一种悲伤和惋惜,难道他知道自己今晚叫他来的目的了?
看来她是再难恢复记忆了。祁言礼已经不在,她又何来的机会能再次爱上他,再加上赫连婉给她的洗脑,估计她已经认定自己所爱之人是他了。
祁言昭心里烦闷,不知如何是好,他是早早做了决定,等这里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他便与薛梦淳出宫回问鼎城,到时候,她又该如何。不说她与他青梅竹马,怎么说她也是祁言礼的女人,自己的嫂子,他能放着她不管么。
“皇上至今还未用膳,可是饿了?”袁绯絮小声问道,她在尽量讨好他,让他习惯她,卑微地连她自己都觉得厌恶。
祁言昭对着此时的袁绯絮更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他若是对她好,她估计会泥足深陷,依照薛梦淳说的,你想拒绝一个人便干脆点,别给她希望,给一个人希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朕不饿,朕也不需要人照顾,皇后还是回菡芸殿歇着吧,让曹毅进来伺候。”祁言昭侧过头,看也没看袁绯絮此时面上的神情。
袁绯絮不是第一回体验这种被他劝退的感觉,可她每回都告诉自己,他只是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相处,事到如今,人家明明是讨厌她,什么叫不知如何相处,她又何苦骗自己。
“皇上,不是臣妾不想走,是母后让臣妾在这里伺候皇上,臣妾若是走了,万一母后怪罪起来,那可怎么办?”袁绯絮脸上的笑已经快撑不住了,嘴角的弧度也在慢慢收起。
祁言昭的声音愈发冷淡:“无碍,母后那里由朕来说,你只管回去休息。”
他的逐客令都如此明显了,她再坚持,丢脸的可是自己。
袁绯絮起身,勉强笑了笑,“那臣妾便先回菡芸殿了,皇上记得好好歇息。”
“嗯。”